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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问道:“你吃过饭没?”
蒙鸿笑道:“还没,等爹回来一起吃呢。”
他们家晚饭大都是各自在自己屋里吃,偶尔聚在蒙真屋里一起。而今天冷,虽说各屋院隔着不远,可到底来回跑麻烦,是以兄弟几个都是在自己屋里吃。
蒙鸿今日来给他父亲送衣裳,顺便留下一道用个晚饭。
晚饭吃的是小米粥、白菜炖豆腐,以及白面馒头,很是清淡。
却合蒙真胃口,人老了吃些清淡的不仅胃上舒服,夜里睡觉也安稳。
吃了几口粥后,蒙鸿问:“爹,你们学里还不放假吗?”
蒙真道:“放了,假期从明天到正月十六。”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埋头吃饭,对面半天没动静,他便抬起头来,正好对上蒙鸿的眼睛。
蒙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了老半天,蒙真面上已然不悦,一筷子敲他手上,“你对你爹发哪门子痴,吃饭!”
蒙鸿缩回被打疼的手,边揉捏边说:“爹,我看您这一年里气色好了许多,倒比先时还要年轻,可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蒙真不虞道:“什么灵丹妙药,你见我几时吃过药,还不是因为你爹我早起锻炼有素,兼之食补,才将这具朽木之躯给扶正过来。”
“是是是,”蒙鸿笑嘻嘻,“爹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蒙真没再理会他,埋头继续吃饭。
蒙鸿便又说:“爹,明日您随儿子一道街上逛逛热闹,我都好久没跟您一起逛街了。”
“不去!”蒙真淡淡拒绝,“你爹我清静惯了,不喜热闹,你带澈儿逛去罢。”
蒙鸿不以为然,坚持道:“爹就随我去罢,有句话不是说劳逸结合吗,您不能一直关在屋里看书,人看傻了可就不好了,偶尔出去透风放松,回来后学习效率会更好。”
蒙真疑惑地看着他。
“我说的都是真的。”蒙鸿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爹别不信,年关已近,街上人多热闹,喜气洋洋,爹到那里走上一遭,沾一沾节日的喜气,来年县试过的可能性极大。”
蒙真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嘴巴却紧闭着,蒙鸿便没皮没臊又来一句,“爹不说话,便是答应我了。”
“你倒是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嘴。”过了一会儿蒙真才开口,手里握着的筷子不自觉夹起了蒙鸿夹给他的菜。
“爹说笑了,”蒙鸿依旧嬉皮笑脸,“我这嘴都算愚笨的了,你是没见过那嘴好的,妙语连珠,满舌生花,说的那叫一个精彩绝伦,天花乱转。”
“吃你的饭罢。”蒙真瞪他一眼,堵住了他的滔滔之言。
他想着蒙鸿说的沾沾节日喜气,来年县试考个好成绩的话,翌日一早便跟着人街上逛热闹去了。
来了才知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街上确实热闹喜庆,行人摩肩接踵,各种小贩叫卖吆喝不断,他被人推挤着,好不容易挤出拥堵的人群,结果气还没喘上一口,一同随行的蒙澈却硬要拉他去买几对花灯。
蒙真摆摆手:“你爹我不行了,让你二哥陪你去罢。”
旁边几个小孩跑玩着打闹,其中一个从蒙真身前跑过,地上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滚在蒙真脚边。
许是摔疼了,小孩哇哇大哭,蒙真正要蹲下身安抚下孩子,人群中突然跑出一个男人,冲到蒙真跟前,对着蒙真一通吼:“你个糟老头,做甚么欺负我闺女。”
蒙真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后,气血直往上涌,这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来训斥他,简直是有毛病。
他正欲要发作几声,男人已弯腰一把捞起女孩,“乖女,不哭了啊,以后离老头远点,老头们都有病呢。”
蒙真气的直想踹他一脚,什么叫老头们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
然而男人似无所觉,抱着孩子已经走远。
人群的另外一端,蒙鸿手里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走过来,一根给到蒙澈手里,一根举到蒙真跟前。
蒙真哪有心情吃这个,扬手拒绝了。蒙鸿见他爹神情不对,忙问怎么了。
蒙真没说什么,倒是蒙澈嘴快,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蒙鸿叉起腰,四下环顾,若非这会儿找不到那个欺负他爹的男人,他早就上去锤他一顿给他爹出气了。
蒙真见他一副装模作样气汹汹的样子,说:“行了,你爹我没事。方才澈儿说想要对花灯,你带他买去罢。”
蒙鸿看了看蒙澈,说:“那澈儿留在这儿陪着爹,我去给买罢。”
蒙澈一下子扯住人衣袖,眼巴巴着说:“二哥,你带我去罢,我想自己挑选。”三月前他摔断了胳膊,前几日刚拆掉夹板,正是拿右手扯的蒙鸿的衣袖。
蒙鸿只得又将目光转向他爹,蒙真摆摆手:“去罢,我在这里等你们。”
正好旁边不远处有块石头,蒙鸿便扶着人过去坐了,“那好,爹在此坐着休息会儿,我带澈儿买了花灯就来。”蒙真点点头,他便带着蒙澈往人群里去了。
待他二人身影没入人潮,蒙真长长吁了口气,想起蒙鸿昨晚说的沾沾节日喜气的话,不自觉囧起了眉。
这哪里是来沾喜气,来找晦气还差不多。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亲家公?”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