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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鸿自有他的打算。前世的时候,有一次夜里他突然起高烧,家里的退烧药正好没了,他妈就拿酒精给他擦拭身子,意想不到的事,他身上的烧竟然退了。
所以他就想给佟子昇也试试,只是佟子昇现在酒还没醒,不知用酒精给他擦身子会不会与他身体里的酒起冲突。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蒙鸿叫下人取了烧酒和干净的纱布过来。之所以用烧酒而不用家酿的粮食酒,是因为古代的粮食酒酒精度数很低,或者说几乎没有。
烧酒则不一样,烧酒即蒸馏酒,也称为白酒,酒里含有一定的酒精度。
不过古代的烧酒没有今天的白酒度数高,用于身体降温的话正合适。
很快佟子昇身上的衣物被除了去,烧酒和纱布也被下人送了过来。
蒙鸿叫佟凉退让到一边,自己在水盆里净了手,将烧酒倒于纱布上,在佟子昇的腋下,大腿根侧擦洗起来。
正擦着呢,蒙真和蒙清走了进来。
早在佟子昇起高烧时,就有下人跑去告知给了蒙真和蒙清。
蒙清听到佟子昇起了烧时,将蒙鸿又数落了不知多少遍,早给他说过少带人出去喝酒,现在喝出问题来了,自己受着便也罢了,还连累了家人。
蒙清一边抱怨一边来到佟子昇屋里,却见蒙鸿在给佟子昇擦洗身上。
随后便闻到了一股酒味,起初蒙清还觉着奇怪,明明之前佟子昇身上的酒味没这么重,何以这会儿竟如此重了。
怀着疑惑,蒙清走上前来,见蒙鸿旁边的一下人手里拿了一壶烧酒,蒙鸿将其倒在了纱布上,而后给佟子昇擦身。
蒙清十分不解:“你这是在干什么?”
蒙鸿平静道:“我在帮他降温,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可不可行。”
“既不知道可不可行,那你还做。”蒙清显然对他这回答不甚满意,“他醉酒起了高烧,你现在又以酒给他降温,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吗?”
蒙鸿摇头,不是以毒攻毒,他只是想起自己上一世高烧时母亲就是给他身上擦酒精降的温,想来这辈子用在佟子昇身上也是可以,并没多想其他。
“用冷水降温也是一样的。”蒙清说,话音里却不再怨怒腾腾,反倒很平静。
“嗯,我知道。”蒙鸿回应他哥。
事态发展到这般糟糕的境地,他本以为蒙清会将他劈头盖脸骂个狗血淋头,再不济也是对他各种冷嘲热讽。
然却没有。蒙清竟然好脾气跟他说话,这让蒙鸿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待他醒来,我去祠堂领罚。”蒙鸿说。倒不是因为他向蒙清妥协了,而是他自己确实意识到自己哪里错了。
如果早在佟子昇醉酒之前,他就强行将其带回家来,也就不会有现下这样糟心的事,他也就不用深深自责。
“你确实该罚,跪在咱们蒙家的先祖前,你好好反思下你错在了哪。”蒙清语气冷硬,又恢复了惯常的不讲情面。
说完他便退到桌子旁,与他爹坐在了一起。这边蒙鸿给佟子昇身上擦拭了大概一刻钟,便也停止下来。
给佟子昇整好衣服之后,他又将浸过凉水的毛巾贴于其额上。
反复贴换几次,佟子昇身上的温度竟真的有所下降。
“咳……咳……”就在蒙鸿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松动一下时,佟子昇突然咳嗽几声,紧接着“哇”的一声,人歪着身子趴在床沿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蒙鸿被这一番动作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也顾不得上脏臭,俯下身子在佟子昇背上轻轻抚拍。
将肚子里积的食物吐出来好啊,肚子里宽松了,身上的烧才会慢慢退掉。
那边蒙真和蒙清见佟子昇狂吐不止,不由心惊肉跳,蒙清更是离了座位近前来看,发现自己也帮不上忙,便又退了回去。
而蒙真至始至终只安安静静坐着,看蒙鸿给佟子昇擦身子降温,这会儿又给他拍背助吐。
蒙真觉得蒙鸿蛮辛苦的,可他凑跟前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等看佟子昇是何情况。
经过这么一番呕吐,佟子昇这下彻底转醒过来,只眼前灯火晦明,身体又虚空至极,他适应了好长时间,才明白过来这里是哪里。
地上的污秽物已经被下人收拾干净,蒙鸿这下彻底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人清醒过来就好。
“水……”佟子昇身体虚弱,气若游丝,一个支撑不住,跌倒在床上。
蒙鸿忙命人端水,这时蒙真和蒙清也凑上前来,只见佟子昇双目紧闭,面上似乎挂了些汗,有气无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很快水端了过来,佟凉扶他家公子坐起,蒙鸿将碗递到人嘴边,佟子昇张嘴,真就如牛饮般,大口大口地吞喝。
旁边的蒙真见了,想起这佟子昇先前在他屋里大量喝水的情景,感觉这人就像天生缺水一般,半刻离不得。
“头好疼……”佟子昇喝完水,又一个仰跌倒在床上,他人虽转醒过来了,可脑子依旧昏昏噩噩,头疼欲裂,让他多思不及其他,只一个劲儿念叨头疼。
正好这时下人请的大夫来了。围在床边的众人给大夫让开一条道,大夫给佟子昇摸了脉,问了下关于病人的情况。
蒙鸿便将佟子昇醉酒发烧的事大致说了下,佟子昇初来蒙府时,由于水土不服恶心呕吐,当时就是这位大夫看的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