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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雪焕:“……”
    莫染冷笑:“我可提醒你,这小子的段位可明显比路遥高多了,你别以为有那么容易。不若直接问他。”
    夜雪焕摇头道:“他和路遥完全不同。时间也许会长些,但只要处理得当,他会比路遥更忠心,也更有用。”
    莫染哎哟了一声:“我就说你缺德。看你这架势,分明是要怀柔攻心,要他死心塌地。你三殿下魅力这么大,万一真骗了人家一颗真心,你还负责不成?”
    夜雪焕:“……”
    楚长越坐在对面,朝着莫染猛使眼色。
    莫染没理,继续说道:“我可劝你别乱来,老老实实像路遥那般处理才稳妥。南巡总共也花不了多久,等应付完了刘家,你拿他怎么办?带回丹麓?还是带回西北?让他继续给你当潜隐?还是直接养在……”
    楚长越十分没教养地拿筷子敲了敲莫染的碗,终于让他闭了嘴。莫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差点把手里的碗打翻。
    蓝祈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无人察觉他是何时开始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听去了多少。就连正面对着楼梯口的楚长越也没注意,偶尔一抬头才看到,吓得筷子都差点没拿稳。
    他今日红绸束发,白色中衣,披着件银线滚边的红色外袍,宽袖长摆,腰间系着精绣云纹的宽带,下悬一枚暗银香球,红穗子晃晃悠悠,完全一副按照三皇子的喜好打扮的男宠模样。
    这身打扮原该是好看的,但蓝祈太过单薄苍白,这一身外红内白的搭配就显得尤为扎眼。尤其此时还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波澜不惊,失色的嘴唇微微抿着,人站着不动,衣角和发丝随着窗外吹进来的晨风微微飘扬,却没有半点落花人独立的美感,反而让莫染联想到了野地荒坟边徘徊不去的……女鬼。
    ——还是含冤多年、特别凶戾的那种。
    延北王世子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青天白日的,脊背居然一阵阵地发凉。
    夜雪焕清了清嗓子,对蓝祈说道:“过来吃早饭。”
    蓝祈应了一声,低头走下楼梯。大概是终于知道要顾忌着点伤口,他走得很慢,小心翼翼地护着右膝坐在夜雪焕身边。
    莫染余悸未消,想起自己方才一番话,没由来地心虚起来。
    说来倒也奇怪,蓝祈严格来说就是他们抓的俘虏,怎么对待都无所谓;偏偏他们三皇子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非要玩这种怀柔攻心的手段,昨晚就抱着又摸又亲,到了驿馆还吩咐给他做夜宵,让下人给他沐浴更衣,照顾得无微不至,就差没自己抱着睡了。这要让路遥看到还不得活活气死,同样是主动倒戈投诚的敌方细作,待遇也差太多了。
    若真的让蓝祈把先前那些“怀柔攻心”、“骗了一颗真心”、“负责”之类的内容听了去,三皇子这一晚上不惜牺牲色相的努力就都泡了汤,收服蓝祈的宏图大计还没开始就要结束。
    当然这也怪不得莫染,开口之前他明明已经确认过楼上的动静,谁能想到这云雀的潜隐当真就如此神出鬼没气息全无。若是深更半夜站在床前,直接就能给人吓死,还要什么刺客暗杀。
    “……小蓝祈啊。”莫染试图挽回一下自己的麻痹大意,连称呼都不自觉地改了,“你什么时候起的?”
    蓝祈淡淡答道:“刚刚。”
    莫染嘴角抽了抽,继续试探道:“你在那儿站了多久?”
    蓝祈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会儿。”
    滴水不漏的回答,毫无起伏的声线,清淡疏离的表情,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不甘或是讥讽之类的负面情绪,根本看不出他究竟听到了多少。
    莫染十分想吐血,哪怕就是一池死水,扔块石头下去也能激起点涟漪来;可这蓝祈简直就是个泥潭,扔什么下去都只能悄无声息地沉底,连个泡都不会冒。
    这么硬的茬,夜雪焕却偏偏要啃,也不怕噎死自己。
    莫染定了定神,打算破罐子破摔把话挑明了说,刚张了张嘴,夜雪焕突然凤眼一斜,睨了他一眼。
    两人虽然同龄,自小一起兴风作浪,平日里也互相埋汰没个规矩,但夜雪焕毕竟是个皇子,又是楚后所出,自有一股隐而不发的威严和气魄,莫染被他这么一瞪,顿时就说不出话来。
    蓝祈也不说话,小口抿着粥,连点杯盘碗筷的碰撞声都没发出来,安静极了。熹光混着雪色从他们身后的驿馆大门里照射进来,懒洋洋地铺在他身上,鲜艳的外袍像是晕开了一般,把那张苍白的小脸映得红润了几分,那头柔软的发丝也被染成了浅浅的熏红色,一下子就鲜活起来。尤其是那薄薄的耳廓,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肌肤下浅红色的血脉一清二楚,周围一圈细细的绒毛如同一层柔和的光晕,将他笼罩在冬日里难得的融融暖意里。
    夜雪焕突然有点手痒。很想摸一摸。
    与三皇子突如其来的旖旎心思相反,楚长越和莫染此刻简直食不下咽。场间这尴尬的沉默堪比北岭雪山上千年不化的严寒积雪,便是有三十寸的不烂之舌也救不回来。
    延北王世子平日里多么风光不可一世,当年在太学府时把所有教习挨个气哭,太傅大人手书千字长文告到延北王面前,放言太学府“有他没我”,最后还是皇帝出面调解才算解决,光辉事迹在权贵之间传颂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