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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要不断给夜雪渊“追求”,想成为他的“视野”,为他、也为自己开拓更广阔的天地,造就一片全新的、空前的盛世繁荣。
    未必会成功,也会很坎坷,但他愿意尝试。
    ——这才是他真正的“野心”所在,只可惜楚悦之并不能理解。
    “……我若是不退呢?”
    夜雪焕挑了挑眉尖,“那我今日就派人送舅舅回莒阳,告老之事自有长越代劳。”
    解释不通就不用强求,在这一点上,他完全继承了楚后的风格,不求旁人理解,但始终要按照自己的计划和节奏行事。
    楚悦之怒极反笑:“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玄蜂侍卫闻言,立时就准备拔剑相向;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正厅里诡异地安静下来,厅外的高迁更是欲哭无泪,他也没想到蓝祈竟会冷不防上前敲门,敲完还一脸理所当然地看着他,要他赶紧履行职责,为他“通报”。
    于是高迁只好硬着头皮,在门外恭声道:“王爷,小少爷回来了。”
    夜雪焕的表情垮了那么一瞬间,没想到堂堂太后,竟连一顿午膳都拖不住蓝祈;但很快就调整过来,挥手让侍卫开门。
    蓝祈泰然自若地走进去,仿佛感觉不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周正地给楚悦之夫妇行了礼。
    被他这么一打岔,双方一时都不好再动作,何况还有个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会出现的南宫秀人。
    “楚公好,楚夫人好。”
    南宫秀人的嗓音清亮稚软,一张小圆脸上笑容甜腻,何况还是个尚未加冠的少年,任谁也没法冲他发脾气。
    楚夫人狠瞪了他一眼,又上上下下把蓝祈打量了一遍,目光中满是鄙夷,不阴不阳地嘲讽道:“果如传闻所言,其貌不扬,倒还挺会勾搭。”
    南宫秀人一愣,随即疯狂摇头摆手,斩钉截铁道:“我和蓝酱只是好朋友!没有勾搭!绝对没有!”
    说着还偷偷瞟了夜雪焕一眼,似乎心有戚戚。
    夜雪焕哭笑不得,虽然楚家的问题还未解决干净,可他已经严肃不起来了。无奈只得把蓝祈拉了过去,习惯性地给他捂着手,低声问道:“不是说要用午膳的?太后的鸽子你也敢放?”
    蓝祈道:“我和太后吵架,太后吵不过我,就不想留我了。”
    他说话的神态无比平常,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看上去就像是在汇报他早上吃了什么早饭,完全不像是在炫耀他吵赢了架,而且对象还是太后。
    楚夫人面露不屑,然而夜雪焕却似乎真的信了,装模作样地叹道:“你说你,这般会惹事。改日少不得还要带你去给雅母妃赔不是。”
    蓝祈诚恳道:“我错了。”
    “也罢。”夜雪焕捏了捏他的鼻尖,“雅母妃执掌后宫十年,吵架也没个对手,你多陪陪她也好。”
    楚夫人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她在诰命之中尤其以凶悍出名,早年时仗着兄嫂的身份,连楚后都要让她三分,却偏偏在南宫雅瑜面前抬不起头。往年按照惯例,每年上元节,皇后要在宫里宴请各家诰命以作抚恤,楚夫人每年赴宴都被南宫雅瑜花式嘲讽,宫宴之上也不好发作,回家之后都要气到浑身发抖。夜雪焕说南宫雅瑜十年皇后,吵架都没对手,楚夫人就是头号手下败将。现在他让蓝祈多去陪太后“吵架”,等同于是一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夜雪焕也就罢了,一个男宠都敢在她面前如此嚣张。但她也确实不敢动蓝祈,不能再给夜雪焕任何发难的借口,又不甘就此忍气吞声,只能在口头上泄一泄愤:“牙尖嘴利的东西。这么有本事,何不去报效朝廷,倒在这里勾引权贵。”
    南宫秀人偷偷扮了个鬼脸,楚夫人大概还不清楚,若真要论言辩之道,蓝祈才是这场间最凶残的一个。
    “我若不曾报效朝廷,陛下为何赐我金腰牌?”蓝祈微微挑起眉梢,“何况就算要说勾引,那也是容采先勾引我的,楚将军可以作证。”
    楚长越:“……”
    虽然事实好像的确如此,但他一点也不想做这个证。他没有夜雪焕这么好本事,前一刻还差点和楚悦之刀兵相向,后一刻就可以和蓝祈打情骂俏。他本是鼓足了勇气和家中决裂,但此时这口气泄了,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他一时很迷茫,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一僵局,但潜意识里却并不如何担心,知道蓝祈挑着此时进来必然不是为了耀武扬威,而是有应对之策。
    不知何时起,他竟对蓝祈如此放心了。
    楚悦之忍无可忍,衣袖一甩,竟都抽出了响亮的破空之声,怒喝道:“闹够了没有!”
    夜雪焕的脸色冷了下来,揽着蓝祈的腰把他护在身边,周围的玄蜂侍卫不动声色地逼近,包围圈疏而不散,把楚悦之和楚夫人堵在厅内。
    南宫秀人一看气氛不对,但有蓝祈在场,估计夜雪焕也无暇顾他,只好转而躲在楚长越身后,扒着他的肩膀,露出一双贼溜溜的圆眼。
    楚长越似乎有些嫌弃他,僵硬地撇开头,但这种时候也无法计较,右手扣着腰间佩剑,沉声道:“爹,你别再固执了!”
    楚悦之冷冷道:“逆子,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楚长越也终于火了,正要反驳,忽听蓝祈淡淡说道:“楚公退或不退,其实都影响不了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