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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想了想,又说:“世人皆知,他为你征战四方多年,哪怕有什么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罢。你就这么确定,这一回他还能念着你的恩情?”
“你懂什么!”梁王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暴跳如雷:“牧轻鸿当年病得快死了,可是我父王救了他,他这条命,合该是属于我们梁王室的!”
在一旁的燕孔一听这话,连忙止住了眼泪,抱着梁王的脚:“大王,你可不能忘了妾啊……”
“当然。”梁王洋洋自得道,“等牧轻鸿来接我,回去后,我还是梁王,而你——”
他看向燕宁,眼里满是恶意:“你就在这牢里等死吧!”
“这么看来,梁国传言是真的咯?”燕宁问,“就是那个,‘梁国君王无能,生平唯一做对的事,就是挟恩图报,以牧轻鸿为大梁利器’?”
“随你怎么说。”梁王不屑道,“牙尖嘴利,不过逞一时之快罢了。牧轻鸿到底如何对我,咱们等着瞧!”
谁也没想到,这一等,便是一整天,等到了月过中天。
在地牢内见不到外面的天日,但值守的士兵接连换了几轮,燕宁猜测,大概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
梁王颓废地坐在地上,他等了足足一日,从期待自信到怀疑再到颓废,直到最后,都已经绝望了。
大概酉时的时候,燕宁本来斜卧在踏上,忽然看见远处地牢的暗道里有隐约的烛光靠近,她坐起来,发现那灯光摇摇晃晃,似乎是谁提着的灯笼。
过了一会儿,暗道内先是露出的一只灯笼,紧接着,一道火色的人影缓缓踏出暗道。
不知为何,燕宁最先注意到的,竟是他雪白缎面的靴,踏入肮脏的地面,染了泥,又将泥踩在脚底。
他火色的衣摆随着前进的步伐被风掀起,再往上,一张薄而色淡的唇,高挺的鼻和一双锐利的星目剑眉。
燕宁先是一怔,而后忽然噗嗤一笑。
牧轻鸿却理也不理她,直径走到梁王的牢前。
他提着一盏灯笼,灯笼散发出的暖黄的灯光似乎给这阴暗潮湿的地牢增添了一些温暖,也照亮了梁王还未完全褪去绝望的、欣喜若狂的脸。
“你来了……”梁王喃喃道。
紧绷了整整一日的情绪忽然爆发,他猛地摇晃门外的锁链,一巴掌就要抽在牧轻鸿脸上!
牧轻鸿偏了偏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梁王更是怒从心起,牧轻鸿的到来使他还以为牧轻鸿还会如往常那样的对他言听计从,而怒火更使他忽视了牧轻鸿冷淡的表情。
“牧!轻!鸿!!”他怒吼道,“你胆子大了,竟敢反抗我?!”
他的声音之大,语气之愤怒,连坐在隔壁囚室的燕宁都为之一震,牧轻鸿却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样,缓缓往后退了一步。
他把灯笼举高了些,似乎想借此看清昏暗地牢中梁王的表情,而昏黄的灯光照在梁王肥胖狰狞的脸上,映得他犹如地底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梁王,他的眼神好像在反复审视一个陌生人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而梁王的怒火,也在那样的眼神下渐渐转为疑惑和缩瑟。
半晌,牧轻鸿又往后退了一步。
他略微一抬下颚,便有侍卫快步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梁王的牢门。
若是放在之前,梁王大概会昂首挺胸地走出牢门,同时怒斥一番怠慢的牧轻鸿与侍卫。
但是经过牧轻鸿锐利的审视之后,他只敢佝偻着身躯,小心翼翼地看着牧轻鸿的脸色,慢慢踏出牢门。
“大王!”燕孔忽然扑到梁王身上,惊恐道:“您可得带我一起走啊……您答应过的……”
而这时的梁王自己都吓破了胆,自然不肯再理会她,直接一脚把她踢开:“滚开!”
倒是牧轻鸿若有所思地望过来,开口道:“带她一起走。”
侍卫们低声应是,几个黑衣侍卫对视一眼,默契地出列押住了燕孔。
牧轻鸿重新提起灯笼,转身往回走。
“喂——”燕宁喊住了他。
那远去的灯光停下了,但牧轻鸿并没有转身,只是停下,一言不发。
“我就想知道,你欠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