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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见城西有人开棚施粥,排队的百姓口中说着什么江大善人,谢重锦和陆雪朝就猜到是江家所为。再见到云遥,就不难猜出他的身份,正是江家少夫人。
    云遥开口,不过是佐证了他们的猜测。
    花满楼先前在玉京名声大噪,凭一道松鼠鳜鱼名扬天下,江南也有所耳闻。陆雪朝想把分楼开在江南,但一来他们在江南没有根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背景再大也很难迅速立足。二来没有合适的人手可以打理。
    这时候得知江家内部亏空,云遥表面不显,实际也为此犯愁,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正是时候。
    就算没有这两次偶遇,他们原本也是打算联系江家谈合作的。
    发展酒楼还是其次。主要是陆雪朝想进军医药业,医药与酒楼不同。新菜可以随意品尝,新药没人敢乱吃,谁知道会不会吃死人?江家是医药界龙头,人们对江燕药堂的招牌有天然信赖,达成合作会方便很多。
    对方的品行,也是个可以信赖的生意合作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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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要说什么,突然有一人急匆匆跑来,对着云遥就跪下求道:“云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弟弟,他修房瓦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下来断了腿,大夫说伤得太重,可能医不好了……我弟弟才十六岁,他不能就这么落下残疾啊!”
    云遥眉头一皱,去扶他起来:“带我去看看,但我未必帮得上忙。”
    随即又对陆雪朝和谢重锦抱歉道:“失陪。”
    他嫁进江家后,既然要管事,就不能对主要产业一窍不通,为此了粗学了一些医术,仅限于治个风寒,看个皮外伤,施粥之余会在药堂义诊。
    正经大夫都说没办法的,找他也没用。对方也是病急乱投医,下意识就来找他帮忙。
    他去了,至多是帮忙请个更好的大夫。
    陆雪朝说:“我也去看看,或许在下能帮上忙。”
    云遥惊讶:“公子懂医术?”
    陆雪朝:“略懂一二。”
    云遥不抱什么希望。
    谢重锦心道,清疏的略懂一二,怕是胜过世上无数专家了……
    几人很快赶到医馆。一群人围着,中间地上的担架上躺着一个人,大夫正上手摸骨,稍微触碰一下,少年就疼得浑身冒汗,嚎啕大哭:“疼,疼!别碰!”
    云遥一看便知,这不是自己那点粗浅医术能治好的。
    大夫摇头叹息:“伤得太重了,老夫医术不精,无能为力,不如抬去城东,那都是宫里的御医,或许还有办法。”
    宫里的御医最近在城东义诊,在那之前,给城里百姓看诊的都是医馆里的民间大夫。这家医馆就开在江燕药堂旁边,看病抓药正好方便。
    伤者哥哥绝望的眼神又透出一点希望:“对,对……朝廷的御医来了,他们一定有办法。有没有板车?先把我弟弟送去城东!”
    城西和城东距离不算近,伤者不宜再动弹,这才就近来了城西医馆。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去城东了。
    人群手忙脚乱地找板车,忽然走出一名戴着帷帽的白衣公子,声音如清风明月般疏朗:“我试试罢。”
    少年是严重骨折,需要接骨治疗,宫里的太医自然有办法,但真到那时候,疼也该疼死了。
    当下的医疗水平,是没有可以止疼的法子的。无论正骨缝合还是剖腹生子,都需要活生生忍着疼痛。如果是医术不精的,落下终生残疾或死在产房再正常不过。就算去请了太医,能够接上骨头,也免不了痛入骨髓的过程。
    他手里有止疼药的法子,少年能不遭罪就不遭罪。何况他也打算涉猎医药,这不失为一个宣传机会。
    众人齐齐一愣。
    大夫是越老越吃香,需要看资历的,越是年纪一大把,越叫人信服。这一看就很年轻的公子,却敢接老中医都说无能为力的活,任谁都会觉得其是大言不惭。
    但许是那人气质太绝佳,音色太悦耳,一时无人质疑,还为他让出了一条路。
    谢重锦:“……”
    清疏又开始蛊人了。
    陆雪朝问:“云公子,可否借你家药堂一用?”
    云遥一顿,倒不意外对方知道江燕药堂是他家产业,这在云州人尽皆知。
    他颔首:“陆公子随便取用。”
    于是陆雪朝进了药堂,抓了些羊踯躅、茉莉花根、当归、菖蒲等药材,煎汤熬药。
    熬药需要时辰,过程其实有些枯燥。但大家都好奇他究竟要怎么治,且这白衣公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忙碌的样子也美如画,很赏心悦目,因此不但没有人离开,看热闹的人还越来越多。
    只有伤者哥哥看着自家弟弟痛苦呻吟,无心欣赏美人,愈发心焦。
    陆雪朝煎完药,递给伤者哥哥:“喂他服下。”
    伤者哥哥犹疑道:“这便好了吗?”
    一旁的老大夫看不下去:“你这年轻人,可别庸医杀人,他这是外伤,哪有喝副药就能痊愈的?”
    陆雪朝:“自然没好。”
    这药只是止疼,之后才能手术。
    少年被哥哥喂着服了药,陆雪朝蹲下身,准备为他接骨。
    没等他碰到,少年已经撕心裂肺地嚎哭起来:“不要碰!疼疼疼疼疼!!!”
    先前那大夫在他伤腿上摸来摸去,着实给少年疼出了心理阴影,他摔那一下都没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