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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黛岚仍沉静在掌门是女人做的和自己曾对掌门无礼这两重噩耗之中,趴在桌上,半张着嘴咕哝个不停。
    岑蹊河摸了摸下巴,朝伏清丰看了眼,师兄弟两人一道站起来,朝余黛岚走去。
    只见岑峰主捉住余黛岚两边脸颊分别向外拉,伏清丰抄起长嘴酒壶,配合默契,一起一落,不过数息就又往他们共同的师弟腹中硬灌了烈酒数坛,直把半梦半醒的余峰主灌得人事不知。
    谢秋石:
    谢秋石:我明白你们是怎么化敌为友的了。
    夜风习习,朗月清辉,岑蹊河莞尔一笑,未做应答,只转头看了看满地宿醉的弟子,神色温和如水。
    过了半晌,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大家清修已久,许多年没有接触这些凡俗之物,想不到还是不能免俗,甘愿于耽乐其间。
    伏清丰摇了摇扇:人活一世,说不准明日就死,今朝有酒今朝醉,接下来恐怕不会有这样的好日子。
    谢秋石诶哟一声,笑道:你们这群克己守礼的仙人,怎么也说起这种话了。
    许是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歪?伏清丰转了转酒杯,岑师兄。
    岑蹊河点了点头:谢掌门,请随我来。
    说着,他率先走向金乌正殿,双手握着两边铜环,徐徐将两扇朱门推开。
    吱呀
    隐隐的香火味从正殿中传出,谢秋石面色也微微端正了些,岑蹊河推开门便往一旁退了两步,伸手比了个请的动作。
    谢掌门点了点头,举步跨入门中,霎时间,金乌殿中一百零八根白烛齐齐点燃,烛火熠熠,映亮了高台上供奉的百十来座牌位。
    牌位均是千年灵松之木所制,漆为朱红,上镌武陵历代掌门姓名,字迹多样,写法各不相同。
    高台最前面供着一块未及题字的灵牌,谢秋石却越过了它,拿起左后方另一块样式相类的牌位,只见上边用朱砂题了十数个大字:武陵一百一十二任掌门归真子余素清之位。
    谢秋石盯着那清隽的字迹,安静地看了许久,道:这是薛灵镜的字。
    每位掌门的灵牌,都由继任之人题写。岑蹊河沉声道,这便是继任礼最后一礼所要做的事情。
    说着,他与伏清丰二人共同奉上一只长匣,揭开匣盖,里边搁着一支毛笔,一碟金漆,一碟朱砂。
    伏清丰道:这金漆朱砂
    我知道。谢秋石扫了一眼眼前密布的牌位,淡淡道,金的是成仙的,红的是身陨的。
    他没有犹豫,便用墨笔饱蘸了朱砂墨,龙飞凤舞,大开大合地在碑上落下武陵薛灵镜之位七个字眼,写罢轻飘飘丢了笔,拈一柱清香,不轻不重地插在牌前香炉之中。
    岑伏二人对视一眼,又静立片刻,才将东西缓缓收起来,在蒲团上跪下身,郑重谦恭地行了大礼。
    谢秋石没有下拜,只侧身看着他们,待二人站起身来才道:两碟墨都端给我,是因为还在心怀侥幸么?
    二人没有说话。
    谢掌门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你们灌醉了余黛岚,是不想让他看到吧还瞒着他,是不是?
    岑蹊河这才点了点头:黛岚是个直肠子,一心只知道练剑,脑子拐不过弯来,我怕他会做什么傻事。
    是么?谢秋石笑叹,说不定倒是反过来,他心无旁骛,偏偏更能看得透生离死别
    我觉得还是不行。伏清丰喉头滚了滚,有些干渴地舔了舔嘴唇。
    听你们的。谢掌门挥了挥手,武陵到底还是你们的武陵。
    岑伏二人沉默不语。
    三人缓缓走出了金乌殿,岑蹊河叫来洒扫弟子照料院中横陈的几十个醉鬼。
    他们沿着一百零八个台阶徐徐往坡下走,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谢秋石抬脸吹着凉风,目光飘飘,许久才又落回近处:你们两个,我不在这段日子里,休整得倒还不错。
    伏清丰苦笑一声:若是一蹶不振,如何对得起师尊
    山雨将来。岑蹊河低声道,不是自惭自咎的时候。
    为何要自惭自咎?谢秋石轻笑,他找到了自己的道,在我背上含笑而终,褪开枷锁,一往而前纵使血肉不在人世,魂灵入了轮回,何尝也不是一种驾鹤登仙、逍遥自在?
    岑蹊河哑然,倒是伏清丰,只愣片刻便哂道:你说得好听罢了,那日是谁躲在石头背后,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谢秋石一呆,反应过来后忙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摆手道:你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呢?岑蹊河笑着打断了谢掌门的话,马上要去赴那小镜湖之约,要不要我替你把床下那几箱子凤冠霞披找出来?
    谢秋石呸了他一口,刚想开骂,伏清丰便乐呵呵接道:可不是么!谢掌门早上一通胡言乱语,全天下能有几人当真尚不可知,小镜湖那位怕不是听进耳朵里去了诶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