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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衡把思维导图画完,沉默了五分钟,合上纸页,径直走到赵礼身旁,反问军士们:“来,和我说说,你们照顾了病患几日?”
军士们被苏衡温和友好的态度影响了,结结巴巴、又争先恐后地回答:
“我……我照顾了第一个!”
“我照顾了第五个!”
“我五日前就守在义庄了!”
苏衡在纸页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又逐个检查了他们的双眼、听了心音……最后又记录下他们的名字,笑着对他们说:“你们没被传上。”
“真的吗?”军士们被从天而降的喜讯震惊了,忽然又怀疑起来,“我们,我们……你会不会骗我们?!”
苏衡再次笑着摇头:“赵军医,这不是疫病!”
整个营地传出一阵骚动。
守着营地大门的陆百川差点握不住手中的□□,一时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怎么可能?不是烈性疫病,怎么会让营地死掉这么多军士?
赵礼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不是疫病?”
苏衡想了想,把传染病三要素变得通俗易懂,向赵礼详说了一番,最后总结:“所谓疫病,就是言语、吃食等等方面,一人传给另一人,才称为疫病。”
“赵军医,是不是这个道理?”
没有隔离衣保护、连口罩都没有,同吃同住照顾病人这么久没被传上,那肯定就不是传染病了。
赵礼听完整个人都是懵的,随后又有醍醐灌顶的顿悟:“是啊,如果是疫病,我现在早该躺在义庄了!”
议论纷纷的军士们立刻安静下来,是啊,自从有人生病以来,最辛苦最忙碌的就是赵礼军医,他现在只是累却并未生病,不就是最好的解释?!
“军士们,请大家再给我一些时间,”苏衡不紧不慢,字字清晰,“日落以前,我和赵军医一定能找到病根。”
赵礼追问:“不是疫病是什么?”
“我觉得是虫咬。”苏衡如实相告。
赵礼怔住了,回过神来时,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苏衡又看向陆百川:“陆大人,您也下马吧,天气这么热。”
陆百川思量片刻,翻身下马:“兄弟们,我陆某相信赵军医,相信苏军医,你们呢?”
三三两两聚集的军士们,交换了一圈眼神,又各自散去。
始终在马车里的郑鹰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差点瘫在里面。
苏衡又问:“陆大人,之前病患发病前三日去过哪里,吃过什么,喝过什么,都问清楚了吗?”
陆百川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刚缓和一些,听苏衡还在问这些,不禁有些着急:“苏军医,鹿鸣涧的军士们都同吃同住同操练的,都一样啊。”
苏衡点了点头,又拿出一身隔离衣套上:“陆大人,赵军医,我一个人在营地里到处转转,可以么?”
行吧,你们问不出来,我自己去找。
“石野,陪苏军医一起。”陆百川把最后一线希望放在了苏衡身上,原因嘛,因为他是前太医苏行远的独子。
多年前,陆家村发生疫病,死亡过半,就是苏行远带着惠民药局的郎中们,日以继夜地寻找和询问,最后保住了剩下的村民。
那时的苏行远比苏衡大不了多少,两人如出一辙地平静、坚毅不放弃。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天到了,蜱虫又开始频繁活动了,大家穿得都比较清凉,去野外一定要穿棉袜,最好穿防晒衣,不要躺在草地上,不要靠在树杆上。(大家就不要去百度蜱虫咬伤了,注意就好。)
第037章 蜱虫叮咬
苏衡穿着隔离衣在军士住的树屋、医舍和药舍里来回穿梭, 发现了黑蚁、白蚁、红蚁、花纹蜘蛛、白脸蜘蛛、蜘蜂、黄蜂、大马蜂和大虻……等各种各样的虫子,却没有一种可以引起这么严重的疾病。
石野始终陪着,不为其他, 只为了苏衡专注又认真的神情。
最后, 苏衡问正在发热的军士:“有没有突然痒或者疼, 一会儿就好了。”
所有病患都摇头:“不疼也不痒, 忽然就起热了。”
苏衡坐在高位树屋边缘的悬空处,晃着两条长腿,被蚊子蚂蚁咬了还能起个包、让人抓两下止痒呢。
什么虫子咬了不疼也不痒呢?
正在这时,两名值守轮换下来的军士一路闲聊经过, 有一名军士的裤腿被树屋边缘的刺藤勾住了, 哧啦一个大口子。
“这些刺藤真操蛋,我这两周已经被勾坏三条裤腿了,晚上还要去乱草地值夜。”军士提着裤腿碎布,边走边说。
另一名军士说:“哎, 老李啊, 你腿上什么时候长了个痣啊,还挺大的。”
“你胡说,老子腿上没有痣!”
“你自己看!”军士随手一指。
苏衡的视线也顺着手指看了过去, 军士的左侧小腿腓肠肌中间, 赫然有一粒黑痣,确实比一般痣要大。
“哎哟, 娘咧,还真长了一个?昨晚在林子里洗澡的时候还没有呢!”军士一脸纳闷。
痣?
苏衡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 脱口而出:“长痣的军士, 你站住, 别动!”
“啊?”军士一怔, “你谁啊?”
哨兵石野一个箭步冲过去,瞬间摁住了军士:“这位是从坠鹰峰营地请来的军医苏衡,让你别动就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