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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不担心钟昕,因为雅公子身份显赫, 还有黑骑明里暗里保护, 上到刘钊下到军士们,借他们十个胆子也没人敢把雅公子从马车里抠出来,更别说一路“人形沙包”送到药舍了。
“衡哥!弟兄们都在找你,”铜钱突然凑到药舍窗外, “你果然在这里!”
苏衡一脸无辜:“军医不在药舍就在医舍, 还能在哪儿?走吧,去看看清明。”
“好咧!”铜钱正急着向苏衡显摆自己的进步,赶紧带路, “烧伤的三个都已经掉痂了, 嫩肉长得很好,就是总喊着痒, 我照你说的吓唬他们,他们都没敢抓挠伤口。”
苏衡提着诊箱走在后面, 刚进医舍, 就听到清明恭敬地招呼:“有劳矿主了。”
铜钱连连摆手:“清明少侍, 你太客气了。”
???
苏衡有点想挠耳朵, 还是忍住了,打趣道:“铜钱,框猪,况住,矿主?你这么有钱的吗?”
铜钱一脸囧样儿,竟然也不减他的好看:“是清明少侍客气,我真的不是什么矿主……不是……那个矿虽然是我家的……但是……”
苏衡捂着胸口,郑鹰是黑骑左将,铜钱家里有矿,搞半天只有他一个穷人?!但是人吧,总是在受了刺激不死心之余,还喜欢追根刨底,好半晌还是要问:“你家有什么矿啊?”
“铜矿……”铜钱很不好意思地回答。
苏衡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大邺金矿少,铜与金相通,家有铜矿等同于家有金山啊,瞬间受了一万点伤害。
“衡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铜钱第一次见到苏衡这么明显的挂脸,以为他生气了,赶紧解释,“就是……说来话长……等查完清明少侍,我慢慢和你说行吗?”
苏衡理智回归,发现铜钱的异样,回忆起刘钊陈牛提起的铜钱过去的种种,再想起当初第一眼看见的“小绿豆芽儿”少女,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
铜钱岔开话题:“清明少侍这几日床上锻炼的时间很长,新指甲也长出来了,吃喝都比以前多,脸色也在好转,但是他总说疼,每处伤口都疼。”总担心是不是自己照看得不好。
苏衡戴上口罩,开始给清明做全身检查,两刻钟以后,摘了口罩:“铜钱,就算是我守在这里,也不能照看得更好了。”
“清明,因为当初你伤得太重,营地条件有限,首要的是保命,然后才是完全康复。”
清明立刻出声:“我那时没想过能活,多谢苏公子,多谢矿主。”虽然浑身都疼,但从未对任何人说过,是铜钱照看时发现的。
“清明,我这几日实在太忙太累,这里有些转不过来,”苏衡指着自己的脑袋,“等我休息好,再来想法子。”
清明想硬撑着起来,坚持把话说完:“运宝司有大邺最好也最不知名的秘医,即使是他们,也不会比苏公子做得更好。苏公子,您军医任满以后来运宝司当秘医吧?”
“运宝司的能工巧匠非常多,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衡给了清明一个谜之微笑:“疼痛这个还只是开始,以后还有更辛苦漫长的复健,但是为了能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的,一切都值得,是不是?”
“是!”清明高声回答。
“行了,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适当锻炼可以促进恢复,过度了会伤上加伤,明日开始锻炼减量。”苏衡嘱咐病人时,向来说一不二。
走出医舍以后,苏衡对铜钱说:“你做得非常好,想要什么奖励?有什么愿望?呃……”就他现在只有名声却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能给铜钱什么呢?
铜钱想了想:“衡哥,我能不能先留着愿望?”
“可以。”苏衡毫无形象可言的伸了个大懒腰,打了个大呵欠,向药舍走去,这时候,雅公子应该在药舍里了。
走进药舍却发现没人,突然后肩一沉,苏衡就知道调皮鬼又使坏,就着这姿势背进“小憩空间”,冲进卫浴房。
哗哗的水声响了不少时间,他俩才穿着自制家居服出来,脸色如常,只是嘴唇有点肿。
苏衡就地躺倒,胳膊枕在脑后:“这时候来份烤串,再来点啤酒,该多好。”
雅公子无声地笑了,挨着苏衡躺下,双腿顺势挂在他身上,这几日马车坐下来,膝盖以下的腿都是肿的。
苏衡很享受彼此的肌肤相贴,只觉得就这样静静躺着,伸手就能够到钟昕,什么疫病、虫咬伤、各种明争暗斗就可以抛得远远的,内心平静又充实。
“今晚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好好看个日出?然后在这里吃个没人催的三餐,虚度一日如何?”
雅公子握住苏衡的手,算是同意了。
来大邺这么多年,最让他有安全感和归属感的,就是苏衡和他的空间,似乎每天只要有这样简单的宁静时刻,前路上再多的腥风血雨、权势争斗都不足为惧。
“钟昕……”
雅公子抬头发现,苏衡又秒睡了,可是他还不困,做些什么呢?当然是毫不客气地上下其手啦。
苏衡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好几日不见的绿眼睛大猞猁回来了,直接扑倒他下狠劲舔,他既逃不掉又动不了,奇怪的是,原本带着倒刺和腥味的大舌头,既没腥味,也没倒刺,舔着还有点痒,又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而且大猞猁有点奇怪,哪儿哪儿都舔,最后他实在受不了直接把它抱紧摁住,这才安稳不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