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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时辰的阳光,斜斜地从窗前的廊沿上倾落。
照在窗前的几枝梅树枝上。
梅树打了花包,含苞待放。
凤悠悠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这是九华殿的寝宫内。
坐起身发现,翠檐玉阶,是一个多月前,她和小九在锁魂关住过的那间庭院。
陈设布置还是和一个多月前一模一样。
那天她把小九的衣服扔出去,赶他走,他非要赖着不走,然后被祖母拿拐杖打得满屋子跑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
闭上眼,就是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像一潭冷灰色的池水,深不见底。
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无情?
她自嘲的一笑,自以为经历了两世的人,心已经足够坚强,到头来却还是抵不过被情所伤。
坐在床上,蜷起膝盖,抱住自己,静静地看着窗前的阳光慢慢移动。
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独自舔舐心中的伤口。
“长公主。”
门口有人轻轻地唤她。
凤十三带着一个蓝色披风素裙的女子进来。
凤悠悠扭过头,侧躺下,好掩饰自己的伤心神色。
那女子走近了在床沿上坐下。
“长公主,是我,赵铭夕。”
凤悠悠这才回头看她温和的笑容,“你怎么在这里?”
赵铭夕明丽的眉目如水,“长公主,赵铭夕与长公主也是不打不相识,知道长公主也是喜欢直爽的,赵铭夕就直说了。”
她似乎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她说的不打不相识,自然就是指那天在宰相府门口朝凤悠悠扬鞭子的事儿了。
“主君送了信给家翁和理南,我们都担心长公主的安全,家翁派我和理南来锁魂关,劝长公主回去。”
“理南他让我转告长公主,其中的误会一定会解开的,长公主千万不要伤心。”
凤悠悠扯了扯嘴角,“你们都没有见过你们现在的主君是什么样,却来劝我?”
“不用劝了,我一定要回西戎的,我要杀了大国师,替我父亲报仇。我本就是西戎之主,有什么理由,在大南委曲求全?”
“好,说得好!”
门口正走进来的,是凤悠悠那脾气暴躁的老祖母。
拄着那根烂木头拐杖,她苍老但有力的声音抑扬顿挫,“我们西戎的大单于,是草原之王,统领着几十个草原部落,你们大南凭什么,觉得我们西戎就得向你们大南俯首称臣?”
她也坐到床沿上,把赵铭夕往旁边一挤,朝着凤悠悠柔柔笑着,轻轻抚着她的手。
如同哄小孩儿一样,“悠悠,没事没事,那男人,老祖母本就不看好他,你能及时回头,他也愿意放你走,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悠悠,日后回了西戎,有很多好男儿等着我的悠悠!我的悠悠这么美的小姑娘,定会嫁得与之相配的梦中人!”
她咋呼呼地突然起身,手里的拐杖挽了个花儿,一把拔出明晃晃的长剑。
立剑身前,铿锵有力。
“三尺青锋并非男儿专属,我西戎女儿,跨马行天下,执剑笑红尘!如今仇人就在眼前,悠悠,取他大国师狗命!为你父亲报仇!为千千万,惨死于大国师之手的铁骑军报仇!”
锁魂关的城楼上。
陈理南和赵将军神情肃然地望着城下黑压压的西戎军队。
“这几天,有慕容飞的铁骑军在,西戎军队倒是没什么进展。”
“西戎的这些军队全是各个部落派来的,各种各样的军队,稀奇古怪的战术,对付起来,很是吃力,幸好,慕容飞对他们的战术,非常了解,我们才勉强守得住锁魂关。”
“传说这些部落首领都是因为害怕大国师的手段,不得不拼命。听起来,这大国师的巫蛊术,杀伤力极大。我们得小心谨慎。”
因西戎兵临城下,赵将军这几日,战甲不离身,倍感劳累。
可是见到自己的女婿和女儿过得幸福,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有了一丝安慰。
“理南啊,主君让你和铭夕来,真的只是来劝长公主回去的?”
“岳丈大人,虽然收到了主君的信,但不知道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眼下就是主君与长公主大婚,现在长公主一个人跑出来,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赵将军明显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他们更关心眼前西戎军队,他要怎么对付;
他更关心主君什么时候称帝,君临天下。
至于凤悠悠是不是要当大南的皇后,他只是想叹口气。
他不会跟从前的陈良一样迂腐,但他也认为,帝王应该娶的是符合皇后地位的女人,而不是一个能左右自己感情的女人。
凤悠悠是西戎人,太皇太后和她背后的那一众老臣,是不会同意她做皇后的。
“陈大人,飞鸽传书。”
一个信使匆匆过来,递上一个小纸条。
陈理南接过纸条,看了看,凝眉道,“父亲来信,他已经托旧部查到了主君突然将长公主打入冷宫的缘因。”
赵将军闲闲地听着,“是什么?”
陈理南沉吟片刻道,“我父亲曾在三十年前就听过一种叫做忘情丹的神奇药物,能使人暂时失去重要的记忆。近日,有人查到了万寿宫里,有人正在悄悄处理一些试药人,这些来自民间的试药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都是被拆散的美满伉俪。”/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