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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女二人现下心里的滋味实在无法言说,好似一个亡命徒在等待着官府的宣判。
同样紧张的还有楚昱,瞧着皇上一直在打量着颜清辞,心中越发紧了,当下便觉得不能再等了,若是一会皇上真的宣了旨立她为皇妃,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如此想着,楚昱重重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起身缓缓走到皇上面前跪下。
“皇兄,臣弟有一事相求。”
众人连同皇上都是一脸茫然,太后似是怕此举惹恼皇上,忙道:“有何事待选秀结束后再说也不迟,此时不可添乱,昱儿快退下。”
楚昱没动,拿出了那道圣旨,举过头顶,一字一句道:“臣想求娶定南侯之女颜清辞,以此圣旨为证。”
此话一出,满殿的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楚昱定是疯魔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对这颜清辞有意,他此举岂不是同皇上抢人,若是皇上生气了,就是判他个忤逆的罪名也不为过。
殿中一时静默下来,颜清辞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指甲深深扎在肉里才不至于紧张到发抖。
皇上脸色已经阴鸷了下来,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楚昱却已经豁出去了,继续沉声道:“臣自幼便倾心颜清辞,与她是青梅之情,也早已立誓此生非她不娶,今日特请出先皇留下的圣旨,皇上是明君,想必不会夺人所好,愿皇上成全。”
太后被这话惊地眼珠都要掉出来了,一下从凤椅上起身:“哀家瞧你今日定是吃醉了酒,怎么满口胡话,来人,快将淮宁王拉下去醒醒酒。”
“将圣旨呈上来。”龙椅上的人终于开口,冰凉的声音如一把寒刀直刺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里。
淮宁王一定是疯了,竟然胆敢在选秀典礼上当着皇上的面求娶秀女,还搬出了先皇的圣旨,这分明就是在逼宫!
常公公将圣旨奉了上去,皇上打开瞧了瞧,没说话,脸色却阴沉的吓人。
阶下的人却全然不顾,继续道:“若皇上愿成全臣,臣愿意将自己主理南州城的十万兵权奉还朝廷,以供皇上稳固江山。”
定南侯这时也站了起来,上前来跪下:“皇上,臣也老了,这些年越发觉得事事力不从心,实在不能再为朝廷效劳了,今日就借此言明臣心中所想,臣愿辞去侯爵之位,不再受朝廷俸禄,回归乡野,自寻一安谧之处养老。承蒙王爷垂青小女,能了却臣此生最后一件心事,至此臣便能得以安享晚年,愿皇上念在臣为这江山社稷操劳大半生的份上,成全臣的念想。”
皇上垂眸思忖着,他要召颜清辞入宫不过也是为了定南侯手下那些不听从兵符调遣的将领,此番他若主动请辞,那些兵力自然会回归朝廷为自己所用,且不会落人话柄说是皇上以其女相逼,若是淮宁王也交出全部兵力,那自己就更不用担心他会觊觎皇位而密谋造反了。
如此一来,一举两得。
皇上方才紧紧捏着圣旨的手松了松,脸上生出一抹笑意:“你们二人如此情深义重,朕怎么好做恶人拆散你们,况且又有先帝的旨意,那朕便同意了,即刻下旨,赐婚你们二人,婚期便定在下月初一,是个极适合婚嫁的好日子。”
楚昱喜极,赶忙叩头:“臣多谢皇上。”
定南侯与颜清辞也磕头道谢,如此,楚昱与定南侯的谋划便算成功了,定南侯卸去侯位,颜清辞自此便不再是侯府嫡女,却将要成为淮宁王妃了。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颜清辞心中乱的很,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有些失落,只觉得自己的命运一直握在别人手里,他们一步步谋算,用她的终身幸福布这棋局,要她嫁给谁她便要嫁给谁,从没有人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喜欢。
一下便想到李步珏曾对她说的。
“你一定要嫁与你最心悦最爱慕之人。”
“可我没有心悦爱慕之人,那该如何?难不成要孤苦一生?不如听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个合适的人便嫁了。”
“阿辞,人生最可怕的不是孤独终老,而是和那个让你感到孤独的人终老一生。”
第20章 、同胞妹妹?!
圣旨早颜清辞一步送来了定南侯府,初一跪拜接旨后,起身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对身旁的沈寒道:“得,这下咱俩都没机会了,漂亮姐姐要去做王妃了。”
沈寒眸光黯淡了下去,心里却想着这样的结果对颜清辞来说该是最好的,自己这般残破不堪的人,如何能配得上那个如太阳星辰般耀眼的少女,他希望她幸福,即使这幸福里没有他的参与。
沈寒将颜清辞送给自己的木兰香囊紧紧握在手心。
“阿辞,你万要幸福安然。”
入了夜,晴空旷远,星河满目,颜清辞伸了个懒腰,一天的紧张这才卸了下来,困意一下如洪水般席卷了来,刚准备上床入梦乡,醉禾便进来道定南侯找她。
颜清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披上外衫去了定南侯的屋内。
进屋就见定南侯对坐在轩窗边,一手端着琉璃杯浅酌着,月光洒将下来落入酒酿中,好似一片月跌进杯盏。
“爹爹好兴致啊。”
定南侯脸上是遮掩不住的喜色,对着颜清辞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我的阿辞终于有了个好的归属,爹能不高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