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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禾听了却万分焦急:“小姐,你方才就一动不动地躺倒在这大雨里,还染了风寒,我才给你喂了好些药才退下烧……你到底怎么了……”
    颜清辞知道醉禾担心自己,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便合上了眼,她太累了。
    醉禾扯过衣袖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见颜清辞闭着眼睛靠在那里,动了动嘴,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小姐不想说,自有不说的道理。
    醉禾起身又向浴桶里添了好些热水,又嘱咐了几句,便退下了。
    也许让她自己静一静是更好的吧。
    醉禾走出后,却有一道影子遛了进来……
    颜清绾一直躲在门后,见醉禾离开,便轻手轻脚迈了进去,然后闪到了屏风后衣架处,翻弄了几下,便摸到了一个小荷包。
    打开一看,颜清绾嘴角便浮起了笑,里面赫然躺的便是梨木珠。
    颜清绾将那荷包揣进怀里,闪了闪身,便离开了。
    第一颗棋子,已经下完了。
    第39章 、她所见的万物,都是他
    颜清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只记得昨晚迷迷糊糊地头越来越痛,接着眼前便朦胧了起来,再睁开眼时就是在床上了。
    颜清辞手撑着床费了好大的力才坐起来, 向窗外一看,就见天色还是阴沉沉的, 檐下依旧淅淅沥沥滴着雨, 看来这场大雨足下了一整夜。
    “醉禾……醉禾……”
    她开口唤着醉禾,发出的声音却嘶哑得要命。
    醉禾急急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
    “小姐你终于醒了, 昨晚后来你又昏了过去, 可把我吓坏了。”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颜清辞。
    颜清辞微微笑了笑,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喉咙的干涩似是缓解了一些, 声音中却还是透着无比的虚弱:“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已经过了午时了”, 醉禾将盖在颜清辞半身的被角掖了掖, “老爷说昨夜下了一整夜的大雨, 路不好走, 待明日天晴了再出发, 还特意嘱咐小姐好好休息。”
    “哦……”颜清辞轻声回应着。
    醉禾打量了她几下,见没什么大碍后转身要离开, 刚走至门口便被颜清辞叫住了。
    “哎……醉禾……”
    醉禾停下,回过头去看着颜清辞:“小姐怎么了?”
    颜清辞顿了顿, 动了动嘴唇, 却只淡淡吐出了两个字。
    “没事。”
    醉禾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觉得小姐从昨晚开始一直都奇奇怪怪的。
    “小姐……你到底要说什么呀?”
    颜清辞瞧着醉禾一脸刨根问底的样子, 轻轻叹了口气, 犹豫着开口:“有没有人……来瞧过我……”
    她多希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待她醒来,还能见到沈寒那双温柔的眸子,嘴角挂着浅浅笑意,同她说些不打紧的玩笑话。
    “当然了,小姐你不知道,你昨晚的样子可把我们吓坏了,我和老爷还有初一都在床边守到半夜呢。”
    醉禾说着的时候,颜清辞的眸光就渐渐深深暗沉了下去,她本还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样真真切切的,真实地让她窒息。
    难道沈寒真的不在乎自己了吗?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见到沈寒……”
    醉禾这样小声嘟囔了一句,却一字不落地落进了颜清辞耳中。
    “管他做什么,他爱去哪去哪……”
    颜清辞带着怒气甩出这句话,然后重重翻了个身,背对着醉禾躺了下来。
    除非沈寒来向自己好好道歉并且承认昨晚是吃错了药,否则自己再也不要理他了!!
    晚些时候醉禾端了药来,颜清辞喝下后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得却并不安稳,无数梦魇缠绕着,脑中都是沈寒那双冷漠寒凉的眸子,说着挫骨绝情的话,还有她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抓不住的手……然后便一下瘫倒,向后坠进了万丈深渊,周遭一寸一寸被黑暗吞噬,好像没有尽头,无休无止的冰冷向她袭来,割裂着她的每一寸肌肤,而她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跳动的心好似都麻木死寂了,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终于,这场骇人梦魇在醉禾的轻唤声中消散了,所有的冰冷黑暗如退潮般一下子消失了,耳边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颜清辞抬眸,就见窗外雨已经停了,院内一片雨后清明的模样,绿意直愣愣扑了满眼,时辰尚早,无云天上只晕有熹微日光,幸而空气很清新,颜清辞昏胀的头得到了些清醒。
    “小姐,我们该出发了,老爷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醉禾拿了衣裙和洗漱的东西进来,轻轻催促着颜清辞。
    颜清辞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头上的疼痛好多了,身上的痛楚就如小虫子般满爬了上来,躺了这么久倒是要把整个身体躺得散架了。
    醉禾扶着颜清辞坐下,手脚麻利地快速梳妆打扮,心中却越发难受起来,只觉得颜清辞憔悴地不像样子,纵是那日失足落水,也不似现下这般颓唐失魂。
    颜清辞拖着酸软疲乏的身子出了府,抬头定定瞧着大门上方正中高悬的墨色牌匾,上面题着明晃晃金色的四个大字“定南侯府”。
    这是当初定南侯在上京为官时的府邸,当时他权倾朝野,无限风光,真正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宅子也是圣上亲赐,无比大气奢华,如今,瞧着这依旧富丽堂皇的大院,倒真生出些物是人非之感,上京这短短数月着实改变了很多,父亲一夕之间由侯爷成了庶民,自己摆脱了进宫的宿命,淮宁王也成了婚……人言常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她如今算是真正有了些体会。这宅子已经被朝廷收回,也不知下一个住在这里的会是哪个公卿王侯,又会有哪般的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