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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底却如流水温和,声音之中却仍有一丝喑哑。
    “小乖,等我回来。”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复又叮嘱道。
    明萝梦眸间如一阵氤氲云雾,她双靥晕红,仍有些迟钝,慢慢地点了点头。
    这终将是一个刻骨铭心的吻。
    ……
    冠礼场中,礼乐渐起。
    皇帝虽因身体不适,而未曾出席,但朝臣百僚却也皆仍是万分恭敬,不敢怠慢,肃穆立于阶下。只因即将加冠之人,乃是天下的下一位主宰至尊——
    将来的大乾天子。
    而裴神玉脚踩赤舄,缓而拾步,登上中央的白玉阶台。
    祭过祖宗神灵,众卿行礼而拜数下,及至乐止。
    赞冠者进酒,裴神玉服冠而受爵。
    赞冠者再立于太子席前,北向立祝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三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四面群臣皆和,安乐乐声起。
    裴神玉眼睑微敛,仰首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皇太子元服之礼——成。”
    **
    座下有舞姬拂袖,靡靡之声萦绕于耳。
    而高座的紫色纱幔之后,一男一女正相对而坐,若是以常人眼光,大抵都觉得不过是一对相思的情人。
    然则帘后,实景却大不相同。
    裴景彦看着面前的蒙着面纱、身材有致的女人,却是更加想起他寤寐思求的那个明眸少女。他却因裴神玉的缘故,才不得不放弃寻找。
    心情不由愈加压抑烦躁,将酒杯重重一掷。
    “所以,本王提供了这么多军中情报,你们也还是这般无用。”
    蒙面女子却发出一阵冷笑。
    “齐王殿下聪颖无双,何不如亲自将你兄长掀翻下马。又何必借我父王之力?”
    弟弟想要夺得嫡位,但有珠玉在前,不相匹敌,只能行此诡计——不惜将兵情暗中通敌,只为了在昭武太子领兵之时,制造一场‘意外’。
    秦婳眼底泛冷,淡淡勾唇:
    “更况且,当时也是齐王殿下先联络于妾身。道是先将双方之大敌先共同扳倒,再来争夺江山……”
    可她心中却嘲,他却也不想,他和裴神玉相距之远。
    若非是当初她没能得手,凭借他所泄露的军情,如今的大乾江山,早已被江陵王收入囊中。
    她虽不是什么善类,却也认为齐王的手段实在是小人所为。若非此前对她有利,她定是不会同此人合作。
    裴景彦闻言,面色却更是难看。
    嫡庶有别,母妃却总是让他耐心以待。可眼见父皇虽是宠爱于他,却未必能为他与臣子相抗,重重险阻……如今父皇耽于丹药修仙一事,更是让裴神玉得以手掌权柄。
    他究竟,还要等待到何时?
    可他已等了太久,等得不耐烦了。
    “呵,你倒是伶牙俐齿,好利的爪子。”
    他怒极反笑,手却突然一伸,将要掀开她的面纱。“本王倒是从未见过你的真实面目,倒是想看看,这面纱之下,该是生了怎样一张脸。”
    秦婳面色不佳,将头一偏,才堪堪躲闪而过。
    “齐王殿下,你我不过是合谋的关系,望你自重。”
    裴景彦却残忍一笑:
    “美人又何必抗拒本王。如今你父王都已被我皇兄关押在狱,你不过是侥幸逃脱。你想想,你如今对本王还有什么价值呢?本王倒不如将你当作奸细……禀交给父皇,也算是功绩一桩。”
    秦婳猛然抬首,却恰好对上齐王意味不明的目光。
    “本王倒也不怕你泄密,这般动人好听的嗓子,弄哑了便是……”
    他说话之间,宛如暗夜之中,一条幽幽吐信的毒蛇。
    秦婳背后隐约生寒,眼中却仍是一片冷静:“我本次来寻你,正是因为我已有了杀他的万全之策。”
    裴承嘉尾音微挑:“哦?你倒说说看。”
    秦婳稳下心神,将此前情况逐一梳理,细细道来:“此前因我独自埋伏于军营之中,周围皆是眼睛,诸事不便。”
    “且裴神玉此人城府深沉,竟比我更擅伪装。”
    说到此处,她手心紧攥,不由露出一丝贪嗔恨意。
    裴承嘉暗中察量,见她似乎并未完全是因战败一事而气怒,更似对裴神玉有一段心中恨怨,眼底不由浮上一丝兴味。
    却又听她道:“此外,他还有一只嗅觉异常灵敏的猫,那畜生频频坏我计谋……若非如此,我的毒计断不会被人察觉。”
    听她道完那猫如人之处,裴景彦狭长的眉眼轻挑,似对此颇感兴趣。
    “这般说来,这只猫岂不是如精怪一般?”
    他虽知晓东宫之中的确带回来了一只猫,但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听她道来,裴神玉应是对那只猫宠溺非常,十分在意,裴承嘉却又来了精神。
    对于猫儿这种柔弱之物,他倒是有几分虐玩的兴致。
    秦婳心绪稍平,方又不轻不淡地道:
    “此次我可是费千难万险,寻来了前朝之香。此香以二物相合,分开却又皆无色无味,看不出任何端倪。仅需微量,半日之后毒素蔓延全身,方才毒发。而此毒无药可医。”
    “如今我藏身于神都暗处,无人知晓。你且从旁助我暗中行事,我有七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