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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们面面相觑,良久才有人出声回答:“殿下这病来势汹汹,脉象更是虚浮,宛如风中芦苇,臣实在惶恐。”
    苏羡脸色霎白:“你说什么!可有医治之法?”
    太医哆嗦身子回道:“殿下素来体弱,用药分量须一再谨慎,可臣等实在不知这病的根源在哪?不敢草率用药啊!”
    “根源……”苏羡喃喃一声后,急问:“夏诗,宓儿今日吃了什么?”
    夏诗凝神思了思:“除了早膳,便只在茶肆里喝过半盏茶。”
    公主府里的膳食是不可能有问题,宓儿是在茶肆内昏倒的,想到这,她浑身一振,忙朝外喊:“杜玄。”
    杜玄一踏进屋,她立刻卸下身上的令牌,递了过去:“你立刻让人将茶肆围起来严查,半点可疑之处都不得漏过。”
    夏诗闻言,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十公主,奴婢想起一事,主子昏倒前,正好被一女子撞上,那女子神色慌张,匆匆忙忙便跑了。”
    苏羡抬眸问:“你可还记得那女子相貌。”
    夏诗连连点头:“奴婢记得。”
    苏羡缓了一息方道:“好,你随杜玄一块去,务必将那女子捉来。”
    公主府里的人办事素来迅速,一个时辰后。前厅内,太医用银针试过那盏茶,见银针并未发黑,可嗅尝过后,神色凝重道:“这茶确是普通的碧螺春,可茶中苦甘之味甚浓,臣等猜测应是添了其他催寒之药,可这味药并不会伤及性命。”
    苏羡指腹摁着额间,忧心忡忡:“那究竟是为何?”
    杜玄从外回来,回禀道:“都查了一遍,未见可疑,唯独夏诗说的女子不见踪迹,属下已派人出城去查。”
    话音甫落,竹秋小跑进屋:“主子,外头来了一位郎君,说是来给主子送个人。”
    苏羡神色一凛:“让人进来。”
    随祯背着手阔步进屋,苏羡一抬眸,愣了愣:“是你。”
    随祯随意从容地拱了拱手,男人背脊挺拔,明明只是简单行礼,放在他身上,反倒端出了清贵高傲的气度来。
    他含笑道:“又见公主,不知公主身上的寒症可好些了。”
    苏羡闻言,一瞬间想起那日自己是如何狼狈至极地被他捞上岸的。
    “到底何事,本公主没空与你闲话。”她现下焦头烂额,宛如热锅蚂蚁,什么都顾不上。
    随祯扬眉,不紧不慢道:“今早草民也在那茶肆中。”
    苏羡立刻颔首看他,笃定道:“你知道些什么?”
    随祯面上饶有兴致,缓道:“云阳公主脖颈上有道红痕,是一女子抓的,这就是蹊跷之处。”
    苏羡眸色微变,站起身来道:“竹秋,你去瞧瞧。”
    随祯又道:“那女子草民也带来了。”
    话落,唐顺押着个女子入屋,一旁的夏诗定睛一看,立刻伸出手指,指向她:“就是这女子,就是她撞了我家公主。”
    随祯递了个眼色,唐顺这才抬手将那女子口中的巾布取出来。
    那女子破口大骂道:“我要报官,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你们胆敢随意抓人!”
    苏羡睨着那女子打量,冷道:“就是你伤了我皇妹。”
    女子双眸掠过惊慌,急急摆手摇头:“不、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无意撞了她一下,你、你们休想讹我。”
    随祯轻笑道:“这才一会功夫,人都跑出城了,还想着撇清。”
    竹秋从外头进来,附在苏羡耳边回话:“主子,确是有道指甲印。”
    苏羡颦眉,她躬身攥起女子一只手,锐利的指甲内似还残留着零星粉末。
    她眼底愠色渐浓,沉声:“来人,传太医验毒!”
    老太医验后,浑身冷汗,“这……这是水仙花汁液提纯制成的粉末。”
    老太医话罢,又想起方才那半盏茶,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
    苏羡忙道:“太医直说便是。”
    太医颤声道:“回殿下,若只是寻常的水仙花汁,人沾染后最多是使得肌肤红肿,可要是提纯炼制,加上极寒药物催引,那症状,轻则全身红疹痛痒,如同民间的花柳病一般,重则毒素入体,恐有性命之忧。”
    “这云阳公主体弱,虽未出红疹,可毒受催发已伤及肺腑,这才会全身痛楚。”
    苏羡长睫轻栗:“可有法子,能否对症下药?”
    太医思了思道:“微臣须尽力一试,以药物止毒蔓延,再引针催吐。”
    苏羡浑身一软,温道:“好,有劳太医下去开药。”
    那女子吓得哆哆嗦嗦,反复念着一句:“怎么可能,那明明只是普通水仙花汁……明明……”
    苏羡下颌绷紧,在将整件事在脑海中理了一遍,今早情形她早已知晓,宓儿一昏,立刻便有人认出公主府的马车,倘若如太医所言,宓儿遍身红疹叫众人瞧见,那明日便会有人谣传公主身有隐疾。
    若再难听些,这隐疾如何而来。
    流言蜚语,众口铄金,真是好歹毒的计谋。
    她敛目看向那女子:“我只问一遍,受何人指使。”
    平素里最常去茶肆内听口技,买凉糕的不是宓儿,是她。
    此事,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第三十九章 送药
    女子惊恐地爬到苏羡面前, 攥着她的裙角,“殿下饶命,是、是徐锦蓉让我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