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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能与郁离同在一栋楼里工作,但好歹也同在一家医院里,这样想着,赵眉生便也觉得精神抖擞起来。
走出A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赵眉生突然就想再去B区门口转一下。
之前跟王锐一起走过B区大门的时候,赵眉生分明看到了一栋乳白色的小楼,小楼很矮,就两层楼高,楼门口竖着精神病学之父,德国医学家,克雷丕林的雕像。
通常在门口竖雕像的地方,不是展览馆就是研究所。可这里是住院区,又怎么会有展览馆和研究所呢?
就只一眼,赵眉生的好奇心就被这栋带雕像的小楼给充分吊起来了。
王锐告诉过赵眉生,虽说B区也是宏山医院的地界,但这里归司法部门管。除了曹韧主任每天有权利带助手进B区例行检查,哪怕他们医生,在没有得到B区安保部门的许可之前,也是不准随意进出的。
可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去看。赵眉生也这样,明知道自己进不去,但他就是突发奇想,很想在围墙外面看一看。
赵眉生走出A区后门,经过行政大楼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大楼里走出来几个人。
不等那几个人走近,赵眉生的心就不自觉开始砰砰跳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人,长发披肩,穿一身紧凑利落的衬衣短裤,英姿飒爽的自远而近走来。
赵眉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站在原地准备与来人打声招呼再走。
却听得女人略带严肃的声音传来,“A区的医生怎么往B区走?”
第5章 晦气打工人
“王经理没有告诉过他,B区需要特别批准才能进的吗?”郁离停下脚,一脸严肃地看着一旁的王锐。
突然被点名,王锐一个激灵,急忙佝着腰凑上前,试图跟郁离解释:
“这个……告诉……倒是告诉了的……只是……”
“只是什么?”郁离横眉,语气明显不耐烦起来。
“王经理该说的都跟我说了,是我自己想走一走,也没打算进去,就是在这外面随便看一眼……”
见王锐被郁离提溜出来,赵眉生急了,赶忙上前亲自与郁离解释,这件事与王锐无关,是他自己想溜达。可是不等赵眉生说完,郁离便打断了他的话。
“随便看一眼?这里不是游乐园,你也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多稀奇好看?”
“……”
郁离抛开王锐,把矛头对准赵眉生,她的表情很严肃,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这让赵眉生瞬间有点尴尬。他张了张嘴,想再解释一句什么,却听得郁离连珠炮似的对他说话:
“这里是医院,而且医院里的病人都很特殊,非常容易就会受到外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刺激,进而发狂,或发生其他不可控制的意外。所以我们医院从来都不允许非医疗相关人员入内参观,怕的就是闲杂人等太多,影响病患恢复。你是医生,这些道理你肯定都懂,更何况王经理已经跟你说过医院的纪律问题……”
“对不起,院长!我错了。”赵眉生深吸一口气,沉着脸对郁离道歉。他不准备再跟郁离解释自己并没有强闯B区的打算,反正自己这两条腿没有按规定路线行进,就是错了。今天这场意外纯粹就是赵眉生“不守本分”造成的,这样的错必须主动承认。
“从今往后,我一定谨记医院的纪律章程,绝不再犯像今天这样的错误。”赵眉生低着头,一字一顿地向郁离检讨自己的错误。
与入职第一天就被领导批评相比,赵眉生更在乎的其实只有郁离的态度。这个女人似乎忘记了曾经与赵眉生互动良好的过去。
至少赵眉生是这样看待他与郁离的关系的。
今天的郁离显得如此疏离又陌生,她看上去就像真的是把赵眉生当作第一次见面的新下属那般——
公事公办,又铁面无私。
听见赵眉生做出这样的保证,郁离便真的不再纠缠此事了,她点点头,给赵眉生丢下一句“好的,今天就到这里吧,赵医生明天见”。说完这句话,郁离绕过赵眉生,头也不回地朝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
……
赵眉生推开公寓阳台的门,手端一杯茶靠在阳台栏杆上极目朝远处望。
眼前华灯点点,如银河洒落人间,清凉的夜风吹过他的脸颊,带走酷夏的湿热。他能闻到风里水汽的味道,也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洗发膏的味道。
赵眉生掏出手机来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熟悉的声音自电话的那头传来。
“老妈最近还好吗?”赵眉生笑眯眯地说。
赵眉生告诉赵玉兰,因为要上班,所以今年夏天就不回家了。他给家里汇了两万元钱,这是他离校前帮导师干活换来的补贴,因为不能回家亲手交给母亲,所以只能打到赵玉兰的卡上。
听说儿子不回家,赵玉兰有些失望,但是儿子上班是正事,她不可以拖后腿。再失望赵玉兰也只能把思念往肚子里咽,嘱咐赵眉生几句“好好工作,不要担心家里”。
赵眉生放下电话,心情依然没有好起来。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再也不会因为老师或领导的一句话自责,更不会自卑。可今天不过被郁离当众指责几句,竟让赵眉生又重新体验了一把从前小时候念书被批评后,那种情绪极度低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