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该叫我师祖，你老师叶檀是我的学生。”方博故作生气，“应该够格的吧？”
    方博，庆国材料学学者，在国际上都排得上号，材料学杂志上时常能看到他的名字，也经常听老师讲起方老师的事情。
    她怎么敢嫌弃，觉得方老师不够格，应该是她三生有幸能叫一声师祖。
    云霄吓得头发都直了，“够格，够格，方师祖。”
    差点乱了辈分。
    “嗯嗯，好。”方博笑眯眯地回应。
    “走，我带你进去，跟你说说我们的研究。”进了研究室的门，方博一秒变冷静，“我们现在正在做的是分析一件防护服的材质成分，找到成分来源，尽快着手复制出来。困难的是，经过我们分析，里面的成分多为未知。”
    方博递给云霄一个最新版的研究结果。
    云霄翻看报告，顿时沉浸其中。她惊叹于防护服的能力，居然能主动监测身体周围的环境，在最短时间内杀死身体附近病毒细菌，起到净化的作用。
    她继续往后翻，防护服的成分至今未完全分析透彻，研究组只找到部分相似的替代品。
    看完报告，云霄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先进的防护服，继而猜测是哪个国家秘密制成的。
    山国？老师肯定会知道，不是。
    叶子国？绅士国？小岛国？好像都不是，他们应该做不到。
    云霄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哪个国家的绝世大聪明想出的防护服，庆国肯定不是，不然也不会进行研究仿制，其他几个科技强国好像也不是，总不会是外星产物吧。
    “云霄，你见过这样的材质吗？”方博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道。
    云霄的神游被打断，她回神愣了三秒，摇摇头，“我没见过，不知道老师见过没。”
    听了回话，方博也不意外，他是研究室里唯一一个知道防护服由来的人。
    云霄顺着话往下说：“师祖，您知道老师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回国后一直很担心老师的处境，但又不知道问谁，问师祖应该可以吧？
    方博拍拍她的肩透露四个字，“很好，快了。”
    得知老师安全后，云霄咧嘴一笑，“师祖，我去工作了。”她风风火火地找到自己的工作台开始研究防护服的未知成分，寻找替代品。
    叶檀收到云霄回国报平安的信息后才开始准备回国事宜。
    在挑选机票的时候，哥哥发来信息。
    【哥哥：父母病重，已入院即将手术，情况不太好，你回来吧。】
    后面附带医院给出的检查结果和父母躺在病床上苍白脸色的照片。叶檀的眼泪喷涌而出。
    颤抖的手回复了信息，转头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
    “嗨，檀，在家吗？”门外传来一个男声，是山大的校长。
    校长就住在叶檀家附近，时不时会过来找叶檀聊天，一起旅行。叶檀觉得校长是来监视她的。
    叶檀擦擦眼泪，去开了房门。
    “罗兰教授，有事吗？”
    房门大开，罗兰一眼看到行李箱，他神色未变，带着好奇的口吻说：“檀，你要出去玩吗？去哪个好地方？”
    “不是去玩，是回国。”叶檀转身回房，继续收拾东西，回想到刚刚看到的检查结果，叶檀悲伤情绪再起，“父母病重，我要回去守着他们。”
    一听到叶檀准备回国，罗兰神色变得严肃，“檀，你父母怎么了？很严重吗？”
    叶檀将亲人的留言和检查结果放大给罗兰看，神情悲切地说：“罗兰，我十年没回去过了。我时常觉得自己不孝，觉得还有时间。结果现在收到父母病重的消息，才知道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心情。我不想以后后悔，抱着父母的遗体哭。”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抱歉，失态了。”叶檀擦擦眼泪，深呼吸几次，勉强稳住情绪。
    “檀，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罗兰语气停顿一下，“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的，那些实验没有你会停摆，每一天都是钱，那些老板们不太......我好给他们解释解释。”
    “不确定，起码一个月吧，等父母病好转，陪他们过一个年，我再回来。”叶檀加重语气，“你放心，我的实验还等着我呢。”
    “檀，你不考虑换山籍吗？”罗兰突然问道。
    这十年来他不知成了让多少教授，杰出学生换了山籍，唯有叶檀，每次都被她糊弄过去。他也不好明说，毕竟叶檀实力在那儿，搞不好惹她烦还容易坏事，把人吓跑了。只能软着来，潜移默化地改变她的想法，现在他觉得是一个好机会。
    叶檀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地说：“罗兰，我不想谈论这个。”
    罗兰马上解释，“檀，听我说，成为山国人后，我才好帮你。你父母的病我知道有个权威专家能治，那个人在乔山研究院，一般人他根本不看。”
    “他们已经在手术了。”
    见叶檀态度松动，罗兰接着说：“檀，你把父母接过来以后，也能尽孝啊。”
    罗兰深知庆国的一些传统，比如孝，春节等等，他们都迷之重视。
    “我再考虑考虑考虑吧，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赶飞机了。罗兰，实验那边就拜托你了。”叶檀拉着行李箱往外走。
    “檀，你好好考虑！我等你回来。”罗兰觉得这次八成能成。叶檀既然孝顺，就不会放弃父母，庆国的医疗水平怎么比得上山国。
    叶檀走远，罗兰回家打了一个电话。
    “对，她父母病重才回国，机票也是得到消息后匆忙定的。”
    电话那头的人听后捂住听筒对身边的人说，“庆国最近有什么大动静？”
    一个人隐隐地说：“无大情报传回。”
    “行。”
    那人松开手对罗兰说：“恩，还说了什么？”
    “趁机跟她说的换国籍的事，看她的态度多半会同意。”
    “好的，好的，等她回来我会继续盯着。”
    叶檀拦了辆出租车去往机场，一路上都害怕被拦下来。等飞机起飞后，叶檀才彻底放松，她顺利离开山国了。
    【人已顺利离开。】
    李大使收到信息，传达上头的新指令。
    【b计划停止，保护者回国后解散，山国所有潜伏人员迅速回国。】
    山国潜伏者收到新指令，迅速行动起来，慢慢抽身，不留痕迹地回国。他们听到指令的第一反应是，要变天了。
    一下飞机，叶檀一眼就看到接她的人，站姿挺拔的便衣军人。
    “叶檀女士你好，请我来。”
    叶檀跟他离开，上了车，她提出一个要求，“我要去医院见我父母。”
    “现在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军人一板一眼地回复。他接到的命令有三，一是保护叶檀的安全，二是接到叶檀后送去首都医院，三是两天内带叶檀去新河基地报道。
    军人边开车边告诉叶檀后面的安排。叶檀点头，她偏头看窗外飞逝的街景，心情异常紧张，离医院越近，她越紧张。
    “叶檀女士，到医院了。”
    “哦，哦，好的。”叶檀呼吸急促，心跳得极快。
    军人把她带到病房门口，正好遇到往外走的叶檀的哥哥叶敛。
    十年没见哥哥，近乡情怯，叶檀小声叫道：“哥。”
    叶敛看到妹妹回来，给她了一个拥抱，温柔地说：“进步吧，手术很成功，二老都醒着在，刚刚还在念叨你，让他们开心一下吧。”
    叶敛把叶檀推进去，明明只有几步路，叶檀却觉得走得好慢，是她在抗拒，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
    二老躺在床上休息，叶母瞅着门那块站着的闺女好像她的小檀，她抬起颤颤悠悠地手戳了一下临床的叶父。
    “诶，老头，那是不是咱闺女？”叶母近视看得不是很清楚。
    叶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你说啥，咱闺女不是在山......”他边说边往门那儿看去，真看到闺女了。
    “闺女！”
    “是不是啊，你喊啥？”叶母急得慌。
    “是闺女，是小檀。”叶父激动地说。
    “小檀，她回来了？”叶母声音发颤，皱眉眯眼想要看得清楚一些，她的小檀还好吗？胖了还是瘦了？
    二老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发出的声音很小，但叶檀依旧听到了他们在叫她。
    之前的抗拒和害怕一扫而空，她跑过去蹲在两床之间，哭道：“爸妈，我回来了。”
    “好，好，好。”二老一直重复着。
    叶檀按住二老想要坐起的想法，“别起身，躺着，我在这儿。”她分别握住二老的说，慢慢说着这些年发生的事，就好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叶家两位老人的手术十分成功，加上叶檀回来的好消息，让两位老人心神愉悦，短短两天精神劲儿就出来了。
    这两天叶檀一直陪着二老，寸步不离，端尿盆，擦身子，喂饭，统统不假他人之手。让叶母好似心疼。
    第二天下午，送叶檀来医院的军人进屋了。看见他，叶檀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这两天陪父母的时间是上级特意安排的，现在她必须要走了。
    叶檀一脸为难，不知如何开口。
    看到进来的人和叶檀的模样，叶父叶母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叶檀的情况早就有人跟他们说过，这两天的陪伴已经足够了。
    叶母笑着拍拍叶檀的手，“小檀，是接你的人吧？快去吧。”
    叶父补充道：“别担心我们，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还有你哥呢。”
    “我们小檀是做大事的人。”
    “去吧，国家等着你呢。”叶母最后忍不住开口，“有时间给我们发个照片就好，知道你好好的。”
    叶檀埋头进叶母怀里泣不成声。
    抬头起来，擦干眼泪，她又是那个冷静的叶檀。
    “爸妈，我走了。”叶檀回头对叶敛说：“哥，爸妈就拜托你了。”
    叶敛明白叶檀的身份，“放心吧。这些年不都是我照顾的嘛。”
    叶敛这样说让叶檀有些难过，但这是不争的事实，“是啊，哥你照顾得很好。我走了。”
    “恩恩。”
    叶檀离开后，叶母才闷声哭泣，叶父的眼眶也红了。
    才看到的闺女，没两天又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下一面。
    “爸妈，别哭了，咱们好好养身子等小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