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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摆手:“孤确实是这么吩咐的,不是你的错。”
他顿了片刻,问道:“既是你亲自去的,见到石家姑娘了吗?她长什么样?”
小柱子摇头:“奴才不曾见到石姑娘。石大人不在家,是石姑娘的二哥接见的奴才。”
石文炳不在家是理所当然,他入仕后有很长时间都不在京中。康熙二十一年擢副都统,驻守杭州。二十三年升正白旗汉军都统。今年开春,又被调去福建任福州将军。
听闻石家姑娘幼时是同石文炳在任上生活的,后来年岁渐大,考虑到婚事以及京中人脉等各方面因素,石文炳将儿子女儿送回了京师。石家姑娘有两个哥哥,长兄富达礼,次兄庆德。小柱子口中的“二哥”便是这位。另外,据胤礽所知,应该还有个弟弟,叫做观音保。
小柱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笑嘻嘻道:“主子是好奇石姑娘的长相?这未来女主子,叫奴才们先看也不好啊,不如您亲自去石家做客?”
胤礽蹙眉,古代不比现代,没个由头突然上门说要见未婚妻,是不是不太合适?而且若他只说做客,不提见未婚妻,肯定是石家的男主子们出来接待他。他还是见不着啊。当然,他是储君,又是石家姑娘未来的夫婿,提出见一面也是可以的。但是……
胤礽突然有点怂,寻思着怎么也得找个适当的时机,不能太冒失。
小柱子看出几分,眸中笑意更大了,偷偷抿唇偏过脸去。
“对了,帮孤弄台织布机进宫。孤有用。”
见他说起正事,小柱子面上笑意立刻收敛,恭敬应道:“是。”
……
石家。
石令仪看着眼前太子近侍送来的礼物有点懵。
云嬷嬷领着丫头们登记造册。大丫鬟雅檀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哭笑不得:“这些女儿家用的珠串首饰也就罢了,虽看起来似是异族之物,可也算精巧好看,颇有几分趣味。这匕首……哪有人给自家……”
雅檀本想说心上人,又一想自家主子虽被指婚,却还称不上是“心上人”,可要说是未来太子妃,也有不妥。即便名分既定,太子妃是早晚的事,也得成了亲加封过后才算。
因而雅檀顿了片刻,将这个称呼隐去,言道:“哪有送这个的。再说,还有这火铳……这……这也太……”
雅檀没有说下去,毕竟对方是太子。话不能说得太露骨。可她着实没见过给未婚妻送匕首送火铳的骚操作。
别说她没见过。石夫人为宗室女,云嬷嬷早先是伺候石夫人的,后来被指给石家的心腹成了亲,生完孩子又回来做了石令仪的乳母。云嬷嬷这辈子跟着石夫人从宗室府邸到石家,数十年间见过多少人,多少事,也没见过这样送礼的。
这话一出,观音保不高兴了:“送火铳怎么了?这火铳多精致!你们别不识货!”
他磨搓着双手,“姐,你若是不要,不如转送给我,我要啊。我可稀罕了呢!”
石令仪还没说话,庆德拧起他一只耳朵:“说什么浑话,那是太子给你姐姐的,哪有转送你的道理。”
观音保呼疼,缩了缩脖子将耳朵抽出来,跑到石令仪身后一躲,冲庆德瞪眼:“这火铳上面又没有逾制不逾制的标记,况且太子送了两大箱子玩意儿来,小柱子公公也说了,姐姐喜欢的便留下,不喜欢的给家中兄弟姐妹或者留下赏人都可。怎么不能转送我!”
说得贼理直气壮,这欠扁的语气和模样让庆德手痒痒,又想抓他过来教训,观音保藏在石令仪身后,大喊姐姐救命。
石令仪笑着侧过身,让出空档,使得庆德一把将观音保揪了出来。观音保气急败坏,鬼哭狼嚎。庆德还没动手呢,那分贝已经响彻云端,震得富达礼耳朵疼,只能站出来将两个弟弟分开。
观音保得救,死死抱着富达礼的腰不放。他这会儿大概也知道了,姐姐靠不住,只有大哥能保命。
庆德:……
富达礼略微嫌弃地把腰部挂件撵下去,这才与石令仪解释:“近两年皇上与太子都颇为看重戴梓,戴梓也确实有才,改良了不少火器。你眼前的火铳与现今边关先锋军以及神机营配备的都不一样。
“前些日子,我随舅舅去康亲王府拜访,曾听到些消息。这应该是今岁新出的,大清一共也没几把,除皇上外,也就宫里几位年长的阿哥并和郡王有,其余宗室一概未得。
“太子能将此火铳送于你,可见对你的重视。至于太子头一次给姑娘家送礼物便送火铳匕首这等利器……”
富达礼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素闻太子不好女色,这些年东宫奴婢众多,却未曾传出有受宠爱的。我想着,大概是太子从没给姑娘家送过东西,不太懂要送什么,该怎么送。”
“大哥,我省得。”石令仪笑着点头,目光投向面前的精巧火铳,眸中闪烁着亮光。
观音保眼珠儿一转:“就宫里几位阿哥跟和郡王有?啧啧,和郡王这待遇,外头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大哥,你在康亲王府有没有听到别的秘密,譬如和郡王到底是不是皇上的……哎呀。大哥,你打我作甚。”
富达礼怒斥:“胡言乱语,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
观音保很是委屈:“我就在家里说说,又没外人。何况外头私底下议论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上头管一管。大家都说这是皇上默认了呢。要不然怎么选在成亲前给和郡王封爵,赏赐府邸让他搬出来?这是告诉裕亲王府的人,和郡王不跟他们争爵位的。他自个儿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