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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就是青春期的萌动,哪怕她没有曝光身份,也很快就会消失,十几岁的少年人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对某个人心动,只是说到底,不是什么太深厚的感情,撑死也就是青春期对某人的幻想,怀恩郡主要想拿这事出来说,就不免可笑了。
阮卿不冷不热地顶回去:“照顾好宗族是我们的责任,郡主不必在意,至于小儿,有劳郡主关心,他很好。”
怀恩郡主像是没注意到阮卿的冷淡一样,依旧笑眯眯地对她敬了酒,众目睽睽之下,阮卿也不好对她翻白眼,随意地笑笑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喝了。
王熙凤因为产期就在这两天,张氏留在荣国府,现在阮卿身边比较熟悉的就只剩贾敏几人,怀恩郡主大概是认为她并无依仗,不依不饶道:“怎的是茶水?太太看不起我么?”
阮卿眉心微蹙,安亲王脑子泡水了么,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来,阮卿说白了还是她的长辈,当众为难长辈,是真不怕名声尽毁?
她正要开口,却听远处高位宴席上一少女笑道:“郡主有所不知,荣国府的珠大爷还伤着,闻不得酒气,贾二奶奶做母亲的,自然得顾及儿子——郡主自幼失恃丧怙,想来是感受不到的。”
这话虽说是倾向于阮卿,但也并无多少解围之意——哪有解围直接指着对方说你从小死爹死娘的?这就是挑火,多少抽了怀恩郡主的脸,阮卿抬眼看过去,微微一怔。
她晃眼还以为看到了穆宛云,听人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丹阳郡主盛如华,她这几天熬夜,眼神真是越发不好了。
怀恩郡主虽然看着脑子不太好使,但基础的文学常识是有的,知道盛如华说的意思是“死爹死娘”,脸色顿时就狰狞起来,张口便顶了回去。
在场的人都头疼起来。
几位公主还没到,这几个郡主位份就是最大的,神仙打架,谁敢插手?何况一个是圣上唯一现存兄长的嫡女,一个是抚养过皇帝的太皇太后的重外孙女,都是惹不起的人物,一时满座皆静,除了两位少女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就再无其他声音。现在这个时候,谁都不敢吭声。
阮卿倒是敢,大不了让郦芷把她们都骂一顿转移注意力,但是懒得管,两边都不是她在意的人,爱咋咋地,当众扯头花都跟她没关系。
因此,阮卿就这么自顾自靠桌上嗑瓜子了,就在她嗑到口干舌燥牙根都开始疼的时候,终于有个丫头匆匆来报,说是四位公主到了。
现今皇室的血脉相比其他朝代称得上凋零,如今的公主也只有圣上嫡姐安平和圣上的三个女儿长宁、荣乐、长乐三位公主。
安平就是太皇太后抚养大的,对这个姑母的感情自然不言而喻,跟着下人进场先是扫视了一番,随后冷声道:“丹阳,你放肆!”
呦,修罗场来了。
阮卿竖起耳朵,瓜子都不嗑了,抬头悄咪咪看了过去。
这是真宗室长辈,比阮卿这个臣妇有力度的多,盛如华顿时就不吭声了,怀恩郡主却像找到靠山一般,委屈地嚷嚷道:“姨母!她说我失恃丧怙,说我没爹没娘!”
安平长公主原本还只是神色微沉,闻言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对于怀恩郡主的父母,其实她们一直都是避开不谈的。据怀恩郡主说,安乐公主所出的是个女儿,这倒也是,贾兰春是贾家姑娘,如果公主所出竟是贾家子,那贾家获罪就必不可少了,毕竟安乐公主和她的后代是皇室血脉没错,但说真的,怀恩郡主母女的父亲对他们而言都是污染血脉,如果不是太皇太后一脉实在贵重,这个郡主都不可能认回来的。
哪怕是安平,也在逃避怀恩郡主父母的事情,要她说,那男人就该千刀万剐,可是对着这么个孩子她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含糊训斥盛如华道:“丹阳,你未免太过放肆,怀恩是你表亲姐妹,你们血脉相连,怀恩还比你大几岁,你就是这么对长姐的?”
盛如华瞪大眼睛看着她,眼眶慢慢就红了,强忍着哽咽怒气冲冲道:“姑母,你这是拉低绮表姐和烨表兄的身份,谁和这野种是姐妹!”
阮卿抿了抿唇,觉得自己听不下去了,她悄悄抬头左右看看,发现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低眉顺眼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
两个郡主扯头花是看戏,加上公主和皇室血脉论,上升的就有点高了。
她心想不行就让郦芷过来解个围吧……虽然皇帝不好随便出面,但叫宦官过来传个圣旨赐点东西也能打破僵局,不能再让她们说下去了,再说下去万一扯到安亲王之类的那就完犊子了,郦芷正准备抄家呢。
她正要就近找个宦官先斩后奏,突然听一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嘲讽道:“太皇太后的重外孙女,自然比你珍贵的多,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在这嚷嚷什么?本宫难得有心情出来,全让你们败坏了。”
全场安静如鸡,这个声音即使并不尖锐,也格外明显,众人都抬头看过去,却见是荣乐公主盛如月。
盛如月冷笑一声,阴测测道:“真是晦气,姑母,我先告退了。”
随即甩袖就走。
盛清竹和盛如雪对视一眼,也忙不迭告辞离开。
阮卿松了口气。
盛如月倒是误打误撞解了围,她身后是仅次于荣国府的容家定远侯府,不看皇帝宠爱的话,底气比大公主都足,只要不是皇帝贵妃,说翻脸就翻脸不带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