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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清松道:“我与你弟弟们都会保护你的。长生他们很尊重你。”
昭阳郡主却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纵然父亲和弟弟们可以给我撑腰,那些人也多是畏惧父亲和弟弟们,或者说是咱们家中的权势,始终是镜中花水中月,虚的很,我可不屑于那些畏惧权势之下的无奈妥协,本就是他们占便宜,要他们尊重我难道有多不可理喻吗?父亲和母妃养我这么多年,难道就是要我去外人家伺候别人,为别人家着想还不一定能落得好吗?他们畏惧父亲的权势,却未必畏惧我。既如此,何必不让这些畏惧落到实处。父亲,女儿生而尊贵,为何不借此东风扶摇而上,不做承载万物的山川河流,却要做托庇于山川河流之下的那渺小的其中之一呢?”
盛清松静静看着她。良久才笑道:“我和你祖父不会限制你,却也不会偏袒你,你在这方面的优势,与你的两个兄弟是一样的,只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臣子永远都只是外人,是你的刀和棋子,你与弟弟们是比试能力,贤者胜出,而不是生死之仇,公平处之即可,如何,可敢一试?”
昭阳郡主挺直腰杆,傲然道:“有何不可!”
第107章 【107】
这天,朝堂上出了件大事。
有人状告廖尚书女婿秦舟为罪臣女儿身,甚至与其妻兄长廖晨有染,现已有孕四个月,至于证据,简单,把秦舟拉出来一看便知。
朝堂上众臣一片哗然,早就被盛如月打过招呼的盛清松面色沉沉,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一脸大义凛然的站出来弹劾秦舟的大臣,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案子的重点不在于廖家的逻辑关系,而在于秦舟。
首先,秦舟一个女儿身,身上却有探花功名,这就是非常令人哗然且惊悚的。
虽说现在皇帝放宽了对女子的限制,但是真正能走出去的也就是几个高位女子,比如盛清竹,比如元春安春姐妹俩,就是阮卿,不看夫家荣国府,也是曾经的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嫡女,所以很多男人虽然膈应,但到底是没有跳脚,毕竟严格来说,他们是同一阶层的人,就是没有这出,人家该高贵还是高贵,但是秦舟不一样。
秦家就是个小门小户的泥腿子出身,秦舟兄长十一岁时得罪了一户人家的下人,被整的重病,秦父为给孩子采药上山摔落悬崖而亡,而秦家小子的双生妹妹则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学习科举,一路成了探花,娶了尚书嫡女,何等风光无限,结果……秦舟的出现代表了寒门女子也能科举,这对社会的安定是很不利的,若女人全都去读书,底层男人都讨不到老婆,如何繁衍更多后代作为他们的奴仆?虽然在贵族垄断的基础上也是大多数男人娶不到妻子,但这不是还有共妻、典妻么,管他有没有妻子,能生就完了,生出来就代表是国家的人口,是盛朝的兵力,可如果女人都像秦舟一样,那就完了!
因此,这回他们跳脚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盛大。
尊卑不分,这是亡国之象!
郦芷就顺势推出了改良后的均田制,来,不是愁税收和人口吗,既然如此,管他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给我干活去!
朝臣们:“……”
这还不如让秦舟就成为那个例外一直特殊下去呢!
给女人也分田,狗皇帝脑子怕不是进水了!
俗话说得好,若多数人都不同意开窗,就佯装想把房顶掀了,这样别人也就同意开窗了。
郦芷目前确实没有直接过度到平等社会甚至社会主义的想法。
毕竟老话说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现在的生产力确实跟不上,蒸汽机都还没影呢,她现在就是把拖拉机火车汽车甚至直升机战斗机的所有原理拿出来,百姓和上层贵族信不信是一说,信了也未必能用到正道上,有些事到底是要更多有识之士去摸索实践更好,纸上谈兵终究不如稳扎稳打来的牢固。
郦芷抿着茶,对盛清松笑道:“我是不行了,这盛世还是要交给你和子孙后代来完成的。”
因为边疆又民变了。
倒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事实上,很多盛世也常有民变,能做到国家不被外敌侵扰,国库常年充盈,就已经能是一个明君了,说到底,封建时代是贵族的时代,本就充斥着弱肉强食的血腥味,百姓能不被大面积饿死就是功德,至于小规模的民变死亡,在史书上可能还不如皇帝宠爱某个妃子惹人注目。
只是郦芷毕竟来自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很难舒服的起来。
盛清松垂下眼温声道:“父皇心怀天下。”
郦芷笑了笑,没有应答。
秦舟此事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了,她与廖清的婚姻被判无效,至于廖晨,念在他病重且盛如月和秦舟为其求情的份上,只削去他与其父身上官职,并不没收廖家家产。
而廖小姐廖清却也表态,与此不慈不孝不仁的兄长恩断义绝,此话一出,廖晨本就难听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廖晨没有几个月就活生生病死了,此时公主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
当时盛如月为廖晨求情,还有很多人轻蔑,认为她到底只是女人,还是逃不过妇人之仁和爱情,被廖晨骗成这样了还不是为他求情,然后他们就发现,廖家的人脉和大部分家产都被盛如月捏在了手里,甚至廖家最后一点香火,她也提前上书请皇帝给孩子赐姓秦,竟是一点后都不给廖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