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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男朋友衣服破破烂烂,沾满血回来的时候,你在摊车后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冬天不能缺少的贫民美食——烤红薯。
“要吃吗?”你从摊车后面探出一个脑袋,“还要再烤一会儿。”
在日复一日,机械化的祓除与战斗中,逐渐麻木的小男朋友脸上的疲倦和他的兄长如出一辙,他看着你脸上不慎粘上的黑色污痕,点了下头,慢慢弯着眉眼笑起来。
你在他疲惫的琥珀色眼睛里看到那些脱离于人间的,迷惘彷徨的东西,又落了下来。
沾满烟火气。
*
胀相稀里哗啦从废墟里掏出半截腐烂的手臂。恶臭的味道瞬间扩散。
你:“什么?!”
你:“呕——”
胀相把手臂丢了回去,望向你。
“你怀孕了?”他露出笑容。
你对他竖起中指,一边干呕一边上前把腐烂手臂重新捡起来。
“咒胎九相图和人类之间有生殖隔离,希望胀相你知道。”
“如果是悠仁的也没关系,弟弟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胀相。”
“嗯?”
“晚上我给悠仁上课的时候,你也来旁听吧。”
“?”
“悠仁学习学科知识,胀相你给我学什么是礼义廉耻。”
他忽然蹲下身,靠得你很近:“别拿人类的兄弟关系来揣度我们,”他一旦撇去那懒洋洋睡不醒的样子,瞧来叫人害怕,幽深的瞳孔望进你眼睛深处,“我们是不一样的。”
“好好好……”臭德行。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举起双手干脆投降,“我知道。”
如果说最开始你还害怕,相处久了你发现胀相在你面前就是只纸老虎。总是不舍得真正伤害你,你这叫什么,有恃无恐?恃宠而骄?
而且你明白他的死穴。
“不想和悠仁一起上课吗?”你加上最具有吸引力的砝码,甜蜜蜜地眨眨眼,“老师是我哦。”
“……想。”
“……”啧啧,就知道会这样。
你垂眸打量小小的手臂,蠕动的白蛆在腐肉中钻来钻去,冬日低温已经尽可能延长腐烂的时间,可它依旧烂得差不多了。
在涩谷出事最初,最先死掉的那一批,当然是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
这节手臂还穿着蕾丝花边的长袖,应该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手里握着一根还未拆封的棒棒糖。
你□□,将白蛆抖掉,拆开看着它沉默半晌。
不久前发生的涩谷事变,你被惊慌失措的人流裹挟着,涌进狭窄的避难区。那里拥挤、脏乱、人声鼎沸,大家都在抱怨着突如其来的恶□□件打乱了自己万圣节的出游计划。谁也不知道就在十几分钟后,灾难骤至。
为了制服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诅咒之王展开了领域——伏魔御厨子,那是怎样毁天灭地的可怖力量啊!整个避难区半径140米以内的所有人在一无所知中一瞬间蒸发,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两面宿傩的容器,却在找到你后抱着你浑身发抖,手指冰凉。
你是唯一的幸存者,大难不死的幸运儿,拿着捡回的背包孤身一人折返避难区,却只发现那里一片空白。
没有人,没有建筑物,没有任何生机,死寂荒芜。唯有你一人茫然而立,为涌上的难以置信的猜测,不可避免地恐慌惊惧。
“……”
“你也什么都没有了,对不对?”你低下头去看宿傩容器的眼睛,“你和我是一样的。”
东京十二月的冬季寒风中,你拢起衣领保存体温:“快要下雪了。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复活,但雪后,春天依然会到来。”
“虎杖悠仁,”你喊他的名字,回抱他颤抖的身躯,声音哽咽,“带我去见春天的花吧。帮那些再也等不到明年的人,看一看春天的模样吧。”
“生比死更难,”你咬着牙说,“撑下去,不要逃避你的责任。”
“继续活下去,继续战斗下去。”
他慢慢站起来,想要迈步却趔趄了一下,你们相互搀扶,朝远方走去,朝远离那片荒芜的圆的地方走去。薄薄的雪在身后落了一地,很快遮住脚印。
你是幸运的,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但却活了下来。而更多的人,就像这根棒棒糖的主人一样,在一无所知中死去,甚至来不及感到绝望剧痛。
活着比死去更痛苦,很难说你的幸运是否是一种诅咒。
“你要吃吗?”
虎杖悠仁一边拍掉手上的灰尘,一边走过来问。
你垂了下头,借由刘海的遮掩用手背蹭去眼泪。嫌弃地说:“都不知道过期多久了,谁要吃啊,会拉肚子的。”
悠仁摸了下你的头发,低下脑袋从你手里叼起棒棒糖:“唔……”
他沉吟。
“橘子味。”
你露出恶心反胃的表情:“悠仁。”
“唔?”他嘴里露出半截白色糖棍,表情茫然。
“接下来一个星期不许和我接吻。”
“欸……欸欸欸为什么——!!”他反应超大。
“在你把‘有些东西是不能吃的’这句话刻进脑子里之后,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咕,”他含着糖含糊不清,“我身体很好,吃这个也没事。”
“我有事,”你说,“所以不许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