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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季承出了一身汗,连头发都有些乱了。
苏允白很不好意思,执意要送他下楼。
季承落后苏允白一步,跟着她往楼下走。
他的眼神很克制地落在她身上。
她应该是睡着了又被吵醒的,否则不该是这么不设防备的样子:她穿着宽松的睡衣,外头披了件外套,一头半长的头发来不及打理,完全披散下来,安静地垂在她肩头,衬得她的脸格外小。
灯光下,她莹白的皮肤透着一种润泽感,半垂着眼走路的样子显得特别温柔。
季承看着这样的苏允白,突然有些后悔今晚上的决定。
他不该把霍启年送回来的。
有些事不该操之过急……
苏允白正想着事,没注意脚下,踩到最后一级楼梯时,忽然踉跄了下。
她微微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温暖的气息包围了。
季承很快松开苏允白,“小心脚下。”
苏允白惊魂未定,又觉得有点丢脸,“今天可是麻烦你了。”
“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季承随苏允白往外走。
临出门前,他又站住了。
他看着苏允白,神色难得有些犹豫,“允白,假如……”
“怎么了?”
季承可是很少这么欲言又止。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喝醉了的人没有理智可言。可能无意识做了什么事,或者说了什么话……
“总之,你别往心里去……”他神色认真。
苏允白以为他是在安慰她刚才的事,笑着应了:“我知道。天太晚了,我就不多留你了,路上小心。”
苏允白站在原地,目送季承出了别墅的大门,这才去厨房调了一杯蜂蜜水,端着上了二楼,开了次卧的门。
屋里只开了一盏浅黄色的床头灯。霍启年就在这样的灯光下无知无觉地睡着。
苏允白站在几步外看他。
睡着时的霍启年没了平日那种过分有侵略感的眼神,五官的优势反倒更容易凸显出来。
他有一张极其清俊的面孔。薄唇,高鼻梁,鼻侧有一点极淡的痣,看起来斯文又矜贵。眼窝深深,眼睫正安静地合着……
再往上,就是微微凸起的眉骨。
苏允白最喜欢的就是霍启年的眉骨,险峻而挺拔,带着一种永不迷茫的力量感。正是有这样的眉骨撑着,他的骨相才那般完美,那种万事不入眼的气质才越发迷人。
苏允白看得入了神。
喝醉了的霍启年让她感觉安全,夜晚又模糊了她一贯维持得很好的分寸感,以至于她心里那种古怪而怦然的念头不自觉就被放大了。
——苏允白没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眉骨。
她才刚靠近霍启年,就在浓郁的酒香味之外,闻到了一股若隐若现的芳香。
苏允白一顿。
又是这股香水味!
苏允白后来就想起来了,曲清音身上的那股香水味,出自一款小众但十分受推崇的女士香水品牌。其当季新品之一,就是现在这款香型。
它有个很朦胧的名字,叫“清晨薄雾”。
何谓清晨薄雾?其突出的特点就是清新、浅淡。这款香型清新淡雅,不靠近了根本闻不出来,要的是一种仿自然体香的感觉。
换句话说,假如不是曾经亲密接触过,是很难染上这股味道的。
苏允白的眼神微微一转,在霍启年衬衣的胸口处,看到一个淡淡的唇印。
这个位置极其暧昧,就像是有人曾对着他的胸口亲了一下似的。
苏允白看了半晌,垂下眼,轻声一叹。
她将蜂蜜水放在床头柜上,起身想往外走。
不等离开,手腕处传来一股拉扯力,将她往后一扯。
一阵天旋地转。
苏允白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着压在她身上的霍启年,一颗心砰砰砰跳得格外急。
霍启年用一只胳膊轻松压住苏允白,眯着眼睛看她,神色懒洋洋的,“偷看我?好看吗?”
苏允白有点窘迫,还有点恼羞成怒:“你没醉?”
霍启年稍稍起开了些,哼笑道:“醉?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他说着,眉梢上扬,整个人透着一股洋洋得意之感,似乎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似的。
苏允白挣了挣,想起身,霍启年却不让。
他压着苏允白,一只手指放在唇前,“嘘。别动。”
等确认苏允白真的不动后,他空出另一只手,拿起床头的蜂蜜水,一边盯着苏允白一边喝。
他喝得有点急,或者说,故意急。
浅色的水渍从他唇沿往下落,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再加上他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莫名就有股无法无天的恣意感。
苏允白的心微微发沉。
她很肯定,霍启年喝醉了——如果不是喝醉,他的表演痕迹不会这么重的。
霍启年喝完了一杯蜂蜜水,将杯子往床头柜上重重一按,而后微微舔了下唇,回味道:“甜的。”
苏允白又挣了挣。
霍启年俯下身,紧紧盯着苏允白,眼神里有种莫名的光,“想尝尝吗?”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得苏允白头皮发麻。
她深吸口气,尽量放平口吻:“启年,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