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行来这一趟，扰乱了许可原来的计划。估计是和家里说了什么，徐美兰催着许可回去，还给她下了最后的命令，三天之内见不到人就坐车过来找。
    徐美兰的性格和许可一样，都有点倔，说什么就真的会做什么。
    高考的成绩也出来了，没有任何意外，两百多分，大专都没法上。
    许可无可奈何，只好买了回去的车票。
    回去前，她和李文威打了招呼，到辅导班走了一趟，和班里的孩子做告别。
    那些小朋友听说她不教了，哭得稀里哗啦的，尤其小胖墩，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许老师，你能不能不走？”
    “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许老师不愿意教我们了？以后上课我们认真听课，积极回答问题，许老师不要离开好不好？”
    “许老师，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许老师。”
    一群孩子围着许可不让她走，看到这场面，许可又感动又想哭。
    孩子们的世界都很单纯天真，她上课经常给他们发奖励，又请了他们吃一次肯德基，孩子们对她的感情比她想的还要深。
    许可安慰他们：“我还没毕业，也要回学校学习，你们以后认真读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来见你们，好不好？”
    孩子们的哭声还没停，拉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走。
    许可来辅导班之前对小朋友是没感情的，后来相处过程中觉得他们挺可爱，这一会也很舍不得，又买了一次肯德基请他们吃。
    从辅导班走出去的时候，她看着那些孩子泪眼汪汪的模样，心头一软，差点也跟着哭了。
    新的辅导老师进教室上课，门关上后，李文威把许可叫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顾今刚刚过来了，一直闹着要见你一面。前些天我拒绝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辅导班地址的，直接过来了。她现在在办公室，你要不要见？”
    顾今来了？
    许可微微诧异，没有思考太久，点了点头。
    李文威一脸忧色：“你如果不想见也可以的，她来了挺久，没进教室里闹，估计也不是来找茬的。”
    “既然来了，就见一见吧。”
    多年不见，她也想知道顾今现在落魄成什么样了。
    刚进办公室，许可就看到了站着的顾今，四目相对，彼此的表情都很不自然。
    顾今比过去瘦了一点儿，没有上妆，特别憔悴。
    面对面站着，许可觉得她熟悉又陌生。
    顾今的表情比她还诧异，先开的口：“许可，你故意接近陆航的是不是？就是为了报复我，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许可大大方方承认：“是。”
    “你不要脸。”顾今怒了，指着她骂，“你以为自己长得很漂亮就可以随心所欲勾引男人吗？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嘴上说着骂人的话，却早就失去了初中时期的锋芒，没有一点威胁力。
    “可是漂亮就是我的资本啊。”许可漫不经心道，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好笑，“顾今，你就没想过你爸为什么被抓吗？”
    顾今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初中的时候做了那么多坏事，这些年一直让那些混混为难我，这就是你的报应。你仗着自己家有钱为所欲为，但你爸的钱还没多到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被抓了。”
    许可一字一句戳她的心窝，“你现在生气又能怎么样？你爸倒了，你没有那个张狂的资本了，你男朋友也不够爱你，我不过是小小耍了点心机，就轻而易举地破坏你们的感情。你啊，已经一无所有了。”
    “你就算再恨我，也拿我没有办法。因为就是我这张脸，让你爸进了牢房。好看的女人一旦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危害程度很高的。”
    “你当年校园霸凌我，现在这一切，都是你应有的报应。”
    顾今傻眼了，目光呆滞地消化许可这些话的意思。
    她家里的事情，都是许可动的手脚？
    她知道许可继父比她爸有钱，可之前许可从来不把这件事告诉肖家，所以她肆无忌惮，肖家现在怎么突然帮她了？
    想到背后的种种缘由，顾今的脸色苍白如纸。
    许可并不想和顾今有太多牵扯，冷冷落下一句：“你如果再做坏事，以后你的前程你整个人都会毁掉。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补了一句，“还有，我对你男朋友可没兴趣，以后别再烦我。”
    没有发生什么事，李文威松了口气。
    他把许可送到楼下：“要回家了吗？”
    “嗯，我妈催着我回去。”许可耸耸肩，无奈道，“这次高考就考了两百多分，没学校上，今年回去要好好学习了，我想考个大学。”
    她有基础，只要努力，一年时间完全来得及。顾今对她没有威胁了，只要明年高考每门科目能顺利参加，她相信自己可以上一本线。
    李文威见她信誓旦旦，送上了祝福：“加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
    说完，欲言又止了好半响，终是没忍住问，“你真的是故意接近陆航的吗？”
    许可坦荡承认：“是，因为我想报复顾今，但我现在做到了，而陆航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以后我不会再联系他。看到顾今现在过得这么差，我已经释然了。”
    “人都要往前走，顾今得到了惩罚，我也该放下过去了。”
    见到顾今本人前，她以为打击顾今会很痛快，其实不然。
    顾今初中的时候多强势啊，在学校里横着走，有什么事都直接上，可今天却是待在办公室里等她。
    为什么？
    因为她依仗的资本已经没了，人都是恃强凌弱的，顾今也会害怕，也会觉得丢人，所以没敢当着那些孩子的面当众给她难堪。
    人都是会长大的，咄咄比人的顾今已经消失了。
    她曾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现在也不想当那个筷子手，没了钱又被学校通报批评的顾今，以后的人生过得会比她艰难。
    她父亲有案底，想进入T制内已经不可能。
    而且最近网上的新闻她看了，顾今校园霸凌的事情被重新扒出来，当年维护顾今的那些老师也站出来帮她说话，揭穿顾今和他爸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顾今的学校发微博通报批评她，她在网上骂声一片。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和能力成为她的阻碍了。热搜和新闻已经被全部清空，周岱用他的方式保护她，她自己也想和过去做个了结。
    背负了这么多年，挺痛苦的。
    李文威知道自己没有对这件事指手画脚的资格，只说：“回去以后，不要和贺琛有什么联系了，他不是个好人。复习过程中遇到什么困难，可以随时问我。”
    “好。”许可朝他笑笑，“谢谢你，李文威。”
    两人正说着，有人鸣喇叭，是周岱来了。
    许可笑着摆手再见。
    李文威目送她远去的背影，有心想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许可应该拥有更美好的未来，至于他心底那份情愫，就跟过去一起彻底埋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