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瞳将可乐放在扶手的凹槽里，好奇地环视了一圈，回过头来凑过去小声和乔司言咬耳朵，“人好多啊。”
    乔司言取下口罩，嗯，“木老师故事写得好。”
    “……”
    突如其来的高帽戴得沐瞳脸一红，瞠了他一眼，细声反驳，“是导演和大家厉害，和我没有关系的啦。”
    “不是还客串了个角色？”
    乔司言提醒道。
    “那个怎么能算呢。”
    “怎么不能算？”乔司言将人拉下坐好，仿佛说的不是自己，“刨除这些，你不是还有男朋友参演了？这份功劳怎么都有你。”
    沐瞳：“……”
    好吧，她被说服了。
    过了大约一分钟放映室的灯就熄了，公映许可的龙标伴随着音响出现在了大屏幕上，接着又放了几支预告，才进入主题。
    沐瞳坐得端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大屏幕。
    开场是以一市民在海边发现了一具死者开始的。
    背景音缓缓，像一把镊子温水煮青蛙般掀开了宁静的清晨。
    韩澈接到任务赶往现场时，作为法医的叶姝晚已经在了。
    他有些意外，穿过封锁线从同事拿接过手套便戴上边凑上去，吊儿郎当地打招呼，“巧啊，叶法医，又来出现场了？”
    叶姝晚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淡地回道：“韩队这话可真有意思，我们法医不就是和尸体打交道的。”
    电影在两人一来一往的互呛中展开。
    ……
    沐瞳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着男女主和乔司言饰演的林辰之间的博弈，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故事是她写的，剧本也是她写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故事的脉络和走向，可沐瞳还是被几个人的演技带了进入。
    像从来没接触过一般，心情跟着电影里的人而跌宕。
    当林辰和陶灵的过往被纰露，沐瞳都揪在了一起，指尖无意识地掐着自己。
    乔司言似有所感，取走她手里的可乐放好，拉过手握住，头偏过去靠在她肩膀上。
    若无其事地说，“累了，靠一下。”
    “……”
    沐瞳低气压一滞。
    这个人好烦啊，气氛都被破坏了。
    垂眸望着肩膀上的脑袋，她有点点郁闷却还是妥协了，甚至还调整了下座位让他靠得舒服点。
    灰昧不清的暗色中沐瞳没注意到肩上人眼中畜起的笑意。
    倒是乔司言边上的女生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
    靠！我就是来看个电影招谁惹谁了？还得吃一碗狗粮。
    电影最后，叶姝晚和韩澈去祭奠了陶灵。
    叶姝晚将警察已经把伤曾经害过她的人都绳之以法的结果告诉了她。
    离开公墓时，天空灰蒙蒙的，雨还没停，淅淅沥沥，像逝者在哭泣。
    叶姝晚问身侧的人：“你说林辰这样值得吗？”
    “为了一个早已经不存在的人搭上了自己的一生甚至连个尸体都没留下。”
    “谁知道呢。”
    韩澈点了一支烟，平日不着调的神情却突然严肃，“人心本来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迷。”
    “虽然不赞同，但能理解。”
    说罢便扔掉了刚点燃的烟。
    最后的镜头对焦在了地上尚未熄灭的烟头上。
    微弱的星火在雨中闪烁，宛如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芸芸众生，纵使希望渺茫，却不甘臣服命运。
    倔强而坚韧。
    沐瞳是哭着走出放映室的。
    原本澄净的杏眼此刻红得像只兔子，睫毛上都被打湿地黏在了一起。
    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乔司言不只不安慰，还乐了。
    “差不多得了哈，再哭没纸给你擦了。”瞥了眼已经空了的纸巾壳，微挑了下眉梢，去丢完回来，很是不解，“有那么感人吗？”
    哭得跟只花猫似的。
    “嗯……”沐瞳点了点头，“乔司言，你死得太惨了。”
    乔司言：“……”
    沐瞳停不下来地抽着，缓了缓擦了下眼，声音里还有哭腔，“等我一下，我再哭一分钟就好。”
    “……”
    这还带计时的？
    乔司言眼角猛得抽了抽，抬了下眼，单手拉过她，半哄半威胁，“十秒都不许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电影里死，戏外被哭，”他冷笑了声，“我不惨？”
    “啊？”
    沐瞳眨着眼，含着水光的清瞳潋滟。
    “哭了这么久不渴？眼泪擦了带你去买奶茶。”
    “……”
    就在乔司言哄着沐瞳出去的时候，恰好有个落了东西回来拿的两个女生和他们错身而过。
    其中一个停下脚步，狐疑道：“刚才过去那个是不是乔司言啊？”
    “哪个？”
    “就刚刚过去那一对情侣那个男的，我感觉很像。”
    “怎么可能啊，明星出门会不戴口罩吗？而且——”她朋友停顿了下一言难尽，“你觉得乔司言像是那种会哄人的吗？还，还是女朋友。”
    “……”
    “猪会上树都比乔司言有女朋友可靠。”
    “……”
    好像也是。
    然而，这两个女生和那位比猪上树还让人难以置信会有女朋友的乔司言都不知道此刻的网上已经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