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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看过她生母容貌?”
    谢氏不管是被娇藏为外室,或是抬回侯府当姨娘,便一直待在宅子里,十几年来一次也没上过街,侯府后院陆骁进不得,当然没看过。
    “孤没见过。”
    谢肆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失望。
    “但是孤的暗卫看过,还救过她。”
    救过她,这三个字明显不是什么好词。
    谢肆闻言,搁在腿上的双手蓦地攥得青筋暴起,再也无法维持平日里冷酷平静的模样,咬牙切齿道:“叫你的暗卫出来。”
    “杜若。”
    隐在营帐外的杜若一下来到太子面前,将谢姨娘的容貌、情况,以及那日谢氏母女的遭遇,一一转述。
    贺烺听到杜若说谢姨娘容貌与云霏霏神似,只是左眼尾多了一颗不明显的红痣,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师娘,那肯定就是他们的师娘!
    因为眼尾一枚桃花痣的关系,十四岁便出落得亭亭玉立谢晚,曾得先帝称赞,被誉为“桃花美人”。
    听到云霏霏差点被惠嫔的暗卫推入湖中害死,谢姨娘因为沈氏母女的设计,若非杜若实时赶到,早就被人沉塘,贺烺再也冷静不下来。
    “老子居然一天一夜未曾阖眼,就为了寻残害师娘与小师妹的凶手?”
    贺烺简直气得快要吐血。
    不久前还满身戾气的谢肆却反而冷静下来,俊美的面容威严冷峻,凤眸如结冰的寒潭,不起一点波澜。
    贺烺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之前调查小师妹身世时,说她的那些话……”
    谢肆问:“什么话?”
    贺烺看了眼陆骁。
    陆骁昳丽的脸庞这时才渐渐爬上一层寒霜:“此女容貌肖母,脾性也肖母,生性狐媚,为谋姻缘不择手段。”
    话音刚落,贺烺便忍不住骂道:“放屁!”
    完全忘了不久前自己说这些话时,是如何悠哉,而陆骁又是如何愤怒。
    陆骁看向谢肆,不疾不徐道:“半年前,此女与承恩伯府二房独子沈言之暗通款曲,私定终身,沈言之自幼与云二姑娘订下婚约,却为了她忤逆至亲、不惜得罪忠勇侯,也要改娶她这个庶女为妻,云大夫人一怒之下,这才将她送进宫为奴为婢。”
    那些诬蔑云霏霏的话,他一字一句记在心里,未曾忘过。
    谢肆亲眼看过沈言之纠缠云霏霏,自然也知道这些话,全都是子虚乌有。
    贺烺怒到极致,站在一旁抱着胳膊,垂着眼皮,不发一语。
    陆骁闭了闭眼:“若不是娇娇进宫后有人护着,她早就被惠嫔害死。”
    “师父,”陆骁声音冰冷:“孤手中,握有忠勇侯卖官鬻爵的证据,只是光有这些证据还不够,孤代表着母后,不管是孤挺身而出,或是孤底下的人来做,父皇都会以为孤是在刻意打压秦王,就连荣贵妃的母家沈氏一族,都会立刻与孤撕破脸。”
    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骁向来未雨绸缪,走一步看百步,他从来不会忽略风险,盲目冒进。
    因为惠嫔的关系,忠勇侯与沈氏一族早已密不可分,不管是由他或他的人来扳倒忠勇侯,都会引起景帝不满、沈氏一族反弹,就连云霏霏都很快就会有危险。
    即便有暗卫跟着她,但凡事都有万一,陆骁不会为了帮云霏霏出一口气,就去赌这个万一。
    再加上,他之前已经冒险出手整治惠嫔,即便没有留下证据,但想来也引起景帝的注意,要是紧接着针对忠勇侯府,那无疑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帝王权威。
    这也是陆骁明明能对忠勇侯出手,却始终隐忍不发的原因。
    就算他是太子,他也无法为所欲为,只能等待最佳时机到来。
    好在,这一次不用再像前世一样,一等就是三年。
    “你我关系匪浅,这件事也不能由我出手。”饶是谢肆再能忍,面容依旧冷静,气息却已经有些不稳。
    坚硬的胸膛因为愤怒不停起伏,浑身肌肉也因为极度愤怒而紧绷。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最重要的人,居然被欺负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简直欺人太甚!
    “我明白。”陆骁神色冷静地起身。
    贺烺奇怪地看他一眼,谢肆也微微蹙眉。
    陆骁后退一步,朝谢肆一揖到底:“这件事,只能请襄国公出手相助,陆骁在此恳请师父,恳请他老人家出山。”
    襄国公卸甲归来后,当过一段时间的太师,门下子弟众多,可惜他早就不管世事。
    谢肆声音冷漠:“殿下就算不拜托,这件事我也会跟义父说。”
    这些年欺辱谢晚母子三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谢肆看向陆骁,面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眉眼阴鸷:“刚才殿下口中的娇娇,可是云霏霏的小名?”
    来了来了。
    贺烺摸摸鼻子,闪到一旁。
    “是。”陆骁挺直腰,“师父可想跟她说说话?我现在便让她进来。”
    谢肆当然想跟女儿说话,但不急于一时。
    “当日你便是因为与娇娇缠绵不休,才会三催四请才出宫,就连搜救惠嫔时也心不在焉?”谢肆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千年寒冰。
    假如目光能杀人,陆骁恐怕早已被谢肆杀死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