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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珠迟疑了下,点点头:“好。”
陆骁低下头,心满意足地亲了亲她的额头。
沈、何两家虽然是世仇,朝堂上也争得你死我活,何丞相却还是很疼何知岁这个小女儿,嫁妆一点也不马虎。
何知岁的婚礼可说风光无限。
就连平时总是不着调的三皇子上门迎娶她时,也没有冷着一张脸,或是吊儿郎当,看起来正经又严肃,仿佛这门亲事不是皇上随手一指,而是他自己费心求来的。
花轿来到王府门口时,谢明珠就跟襄国公夫人站在一块。
老夫人也没问小孙女跟太子去哪儿了,只是搂着她的手臂,轻声道:“娇娇是太子妃,婚礼的流程跟王妃虽然不太一样,不过也大同小异,今日你便好好看着,免得大婚那天手忙脚乱。”
谢明珠听得懵懵懂懂,看到三皇子上前踢花轿,小心翼翼地伸手,将凤冠霞帔的何知岁接出来时,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三皇子大婚这天,已经临近小年,天上飘着皑皑白雪,落在新娘子艳红的头盖上,别有一番美景。
谢明珠忍不住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陆骁。
陆骁面容冷峻,双眸深邃莫测,负手而立,冷漠又威严,让人不敢靠近他半分。
她不知道,自己藏在人群中,偷偷摸摸看自己的模样有多招人。
陆骁见了,简直恨不得当场就将谢明珠带回宫,一刻都不想多等,最好过年也一起过,大年初一那天,谢明珠不用到凤仪宫请安,还能懒洋洋地跟她赖在被窝里。
可惜这个心愿注定无法达成。
其实景帝将两人的婚期安排在年后,也不只是因为他偏爱三皇子,谢明珠被认回襄国公府连半年都不到,总不能让她认祖归宗后,连团圆饭都来不及跟家里人吃,就又嫁进东宫了。
在忠勇侯府,谢晚只是个姨娘,被抬进府时还是个外室,沈氏平日里对他们母子仨能睁只眼闭只眼,却无法忍受大年三十这天,还得跟他们一块吃团圆饭。
这十多年来,谢晚母子三人大年三十这天,都是在如意轩自己过的。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全家都坐在膳桌前,说说笑笑,和乐融融。
谢晚很开心,但是膳桌上少了一个人,她始终心不在焉,总是吃没几口就抬头问襄国公夫人或谢明珠:“阿兄怎么还不回来?”
按惯例,除夕这天宫里都会举办宫宴,直到过了子时,燃起灿烂的烟花,宫宴才算真正结束。
襄国公这样的老臣,本该出席宫宴,只是谢晚好不容易回家,睽违已久的团圆饭他并不想就这么浪费掉。
谢明珠哄道:“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往常谢晚听到谢明珠喊谢肆爹爹,谢晚都会纠正她,此时却只是蔫蔫地点点头。
谢肆身为御林军统领,宫宴这么重要的事,他不可能缺席或交给别人,只有宫宴平安无事地结束,才能出宫回府。
将近子时时,一辆马车在襄国公府门口停了下来。
“国公爷,太子殿下来了,说少爷交待他过来带夫人他们去一个地方。”
襄国公听到管事的话,拧眉道:“去哪儿?”
“师父让我带世子、娇娇和师娘进宫。”陆骁跟在管事身后,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
谢明珠当时正在大厅哄着谢晚,让她跟自己去小院放烟花,完全没想到能在大年三十这天见到陆骁。
她睁大眼睛,怔怔看着陆骁:“可是宫宴都快结束了,我们这时进宫做什么?”
襄国公似乎知道谢肆想做什么,他看了眼闷闷不乐的谢晚,点头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了。”
谢谨行没想到自己也要进宫,趁妹妹和阿娘回小院更衣时,大胆向太子提问:“太子殿下可知道爹爹要做什么?”
陆骁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四人上马车时,谢晚与谢明珠面上都泛着淡淡的桃粉。
谢晚是因为知道陆骁要带自己去见谢肆,开心得小脸通红;谢明珠也是开心,但不是因为谢肆,而是大年三十这一天能见到陆骁。
进了宫,谢明珠一行人跟着陆骁上了承天门,才知道谢肆为何要带他们进宫。
每年除夕宫宴,都在子时时燃放烟花,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海晏河清,往年都是景帝亲自上承天门点烟花,今年景帝却将这件事交给了太子。
几人上到承天门时,子时还未到,谢明珠忍不住问陆骁:“爹爹这样算不算假公济私?”
谢肆向来公私分明,谢明珠实在很难想象谢肆会为了一家团圆,就让陆骁接他们进宫。
陆骁道:“不算。”
因为这个主意,的确不是谢肆出的,谢肆甚至是看到谢晚母子三人出现在城墙上,才知道这回事。
此时已近吉时,陆骁就要点烟花,不可能再将人出宫,谢晚看到谢肆又开心得要命,也不管他穿着冰冷冷的盔甲就扑了上去。
谢肆狠狠瞪了陆骁一眼,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将谢谨行跟谢明珠叫了过来。
“待会儿太子殿下放完烟花,你们就得马上出宫,知道吗?”
谢肆脸色虽然冷得快要结冰,神情异常严肃,眼睛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谢明珠与谢谨行极有默契地对看一眼,忍着笑,齐声道:“知道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