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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五条悟淡淡道,心里却不可遏止地升起了一丝欣喜,那种欣喜近乎怯懦的窥探,五条悟随之又自嘲地将它从脑海中抹去。
    自从那个雨夜,或者说更往前的那个甜品店的门口,他的幻想被打破的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取代不了纯子的位置了。
    活人要如何比过死人呢?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在乎这个了,五条悟边想边低下头去吻贺沢诚脖颈上的小锁,他已经可以用力量去一遍遍地确认贺沢诚的存在了。
    如果今天害怕失去他,那今天便用力量确认他的存在。
    如果明天害怕失去他,那明天便用力量确认他的存在。
    如果每一天都害怕的话,那每一天便都深深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贺沢诚顺从地闭上眼,仰起头,任他去吻,被吻上那个羞耻的小锁时他竟然有种诡异的安心。
    明明之前还那么想要逃离他那彻底的入侵的……
    眼看着五条悟由脖颈一路向上,马上又要和他缠吻起来的时候,贺沢诚忽然想起一件事,煞风景地打断了五条悟:
    “小理子呢?”
    五条悟沉默地看着他,像是想唤醒他的自欺欺人。
    贺沢诚在他的目光中渐渐僵硬了,他呼吸困难地看着五条悟,再次问道:
    “小理子呢?”
    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了,似是已经明白了什么。
    五条悟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走过去,从地上抱起了那个被白布包裹着的少女,沉默地转头看着他。
    贺沢诚的表情像是被击碎了那般,睁大了眼睛。
    有人好像因为他的失误死掉了。
    因为他没有察觉到天元知道自己的术式时就立刻求见而死掉了。
    但贺沢诚还是太天真了,身为结界基石的天元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的,即使他去求见,得到的也永远只会是拒绝。
    然而贺沢诚不知道这件事,他现在难过的就好像有一把刀插在他胸口,只要一呼吸,一震动胸腔,就会痛得浑身抽搐。
    五条悟不明白贺沢诚为什么这么难过,他只当贺沢诚是在为这个无辜的少女而难过,于是他安慰道:
    “是我搞砸了,你没有错。”
    别责怪自己啊,你只需要依赖我,依赖五条大人就好了。
    说完五条悟就抱着天内理子往外走去,贺沢诚浑浑噩噩地跟着五条悟的步伐。
    五条悟很想抱着他安慰一下,但是他现在腾不出手,还有夜蛾老师他们也需要赶紧联系一下。
    他们顺着楼梯往下走,走过曲折的甬道后,眼前豁然开朗。
    广场上,一群教众分列两旁,他们看着天内理子的尸体俱是面带笑容,甚至从稀稀落落的鼓掌转而就变成了掌声雷动。
    本来精神就濒临极限的贺沢诚一下子崩溃了。
    恶,无处不在之恶,任性自我之恶。
    贺沢诚从未发现过自己生活的世界是如此的扭曲。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高举自己的大义,所行却皆是恶意。
    诅咒师集团说他们又自由,所以便通过杀害无辜的少女赢取自己的自由。
    盘星教说他们要神保持纯粹,所以便通过杀害无辜的少女保证自己神的纯粹。
    咒术界说他们要结界稳定来保护大家,所以便通过杀害无辜的少女来保护世界。
    「为恶,是为了守护虚伪的正义。」
    贺沢诚感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发梗,想要干呕。
    贺沢诚感觉自己的口鼻都被无数翻涌的黑泥争先恐后地塞住了。
    一个如此理所当然地摧毁着善人的世界,是一个不值得存在的世界,它只值得一个终局
    ——毁灭。
    贺沢诚恍惚地看着这些为自己恶行自鸣得意的教众们,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用一种不高不低的音量说道:
    “你们很得意,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五条悟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虽然他不在乎这些渣滓的死活,但是他在意贺沢诚现在的状态。
    在他六眼的视野里,大量浓稠的咒力迅速地从贺沢诚身上喷涌而出,贺沢诚现在看上去比特级咒灵还可怖。
    “诚?”
    贺沢诚对五条悟的话充耳不闻,他脸上是一种破碎的困惑,他歪着头,看向一个教众,执着地看着他,向是非要求一个答案不可。
    那教众正心愿得偿、开心不已,听到贺沢诚的话,自然是挺起胸膛,自我夸赞道:
    “那是当然,我们可是做到了自奈良时代我教从来没有做到过的事,很厉害吧?”
    五条悟厌恶地皱了下眉,为这愚昧感到恶心。
    贺沢诚闻言则是诡异地笑了一下,他的表情看上去像是在冷笑,又像是要发疯。
    他浅金色的重瞳里流光溢彩,却给人一种在不停流泪的感觉。
    “很厉害?”他轻轻地对那教众说到,“那我给你看个更厉害的还不好?”
    五条悟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发生了变化,然后他就看到了震撼的一幕。
    地上忽然浮起了一层澄澈的宝蓝色湖水,那湖水冰冷刺骨,像是谁悲伤万分的泪水。
    自半空中忽然伸出了一双巨大的玉手,那双手上满是伤痕,甚至是有血液顺着一些还未痊愈的伤口在淅淅沥沥地不断从肌肤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