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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份无法言说的委屈,皇帝本人一直不发话,祭祀之事也只得暂缓。
这事酝酿到九月底,官员们与皇权之间渐渐有了一种默契。不过这默契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对峙,比之于之前一起合力赈灾,现在则更像是看谁忍耐不住,先低头认错罢了。
表面上这事情被搁置。
但暗地里已经有不少官员串联,准备上个百官联名的折子,找准时机递上去。甚至连佟国纲,几次私下面圣也多是欲言又止。
因为已经开始接触朝政,胤礽自然也听说了。但说起“罪己诏”,他头一个替他汗阿玛打抱不平:“这些大臣实在过分!为人臣子不尽力替君分忧便罢了,竟还想联手逼迫汗阿玛。实在可恶!”
系统没有为此事过多发表意见,而是实事求是道:“雨是一种自然天气,以现在这样落后的手段,人为无法更改。”
胤礽:“…”
谁能把这一直和他唱反调的东西从他脑子里摘出去?
他气呼呼的说:“汗阿玛如今却被百官辖制,处境十分艰难,孤哪里还有心情跟你玩笑。”
鉴于他最近时常生气,系统保持着一个精密程序应有的理智,“不过是利用人心控制舆论,殿下何须紧张。相信您的父亲会有办法的。”
或许觉得是胤礽最近心情波动太大,又为着“圈地分地”的事情揪心太过。为开导他,系统觉得有必要把这旱灾好好说一说。
“事到临头抱佛脚,还不如未雨绸缪。殿下觉得,为防止以后还有这样的灾情,现在应该做什么准备?”
胤礽闷闷道:“除了想办法让粮食增产,还有什么?”
“天下大旱,水源枯竭。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水源也该提前储备?”
“如何储备?”
“今年干旱是特殊情况。但南方厉害多洪涝灾害,若是能因地制宜修建一座水坝,洪涝时泄洪,干旱时灌溉,殿下不觉得可预防很多吗?”
闻言,胤礽精神一震。
这自然很好。秦朝时大力修建的郑国渠正是系统说的这个作用,所以川蜀才有了后来天府之国的盛景。
只是,现在国库因赈灾彻底空虚,别说修建水库大坝,连明年抚蒙古的钱都没有。
“殿下不需着急,只要把此事记在心里,将来做计划就好。”
“这事孤记下了。只是河工之事懂的人实在少…”
他记得前世汗阿玛也动过要修建防洪水坝的心,但实在找不人主理。朝廷的税收只能被一年年的洪灾拖累,不能彻底解脱。
“修建水利工程,需要对各地河流水系了如指掌,也需要相对应科目的庞大知识储备。求人不如求己,所以殿下更要好好学习才是。”
“…”绕一圈你还是想压榨孤。
这一场君臣之间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十月初一,阴云遮天蔽日。随后好几日,天上都是阴云浓厚。
上天像是憋闷许久,终于在十月初五这天酝酿出一场巨大的雷雨。这场大雨接连下了三日,之前干透的土地被大雨泡了三日。
好在之前栽下的秧苗根系已经抓紧地心,又官府提前安排百姓遮挡,今冬的耕种才没有受牵连太多。
康熙和一众朝臣们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朝堂之上无形的逼迫和尴尬得以缓解。
大雨过后不久,后宫里的宜贵人被再次诊出喜脉。
康熙喜不自胜,以宜贵人孕育皇嗣有功为名,把她的位份从贵人提升成了嫔。
听到此事时胤礽正在背地里知识。系统的教育和旱灾,让他意识到掌握天文和气候变化的规则十分重要。眼下对他来说,最重要就是多学习。而再多个弟弟这事,他已经麻木了,心情没什么波动。
他算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宜嫔现在怀的这个应该就是老九。
而老九在他的印象里,是个说话从不看场合,很招人讨厌,并且还拉低了一众兄弟颜值平均分的胖子。
系统则是很好奇胤礽为什么一贯对兄弟们如此敌视,“最开始殿下很讨厌四阿哥,后来又很讨厌八阿哥,是他们之前对殿下做过什么吗?”
胤礽面无波澜,仍旧专心致志的背书。
都是竞争对手,讨厌就是讨厌,哪里需要原因。
现在朝中所有大事都暂告一段落,他虽然还是要在早朝时旁听,但也比之前清闲许多。系统又在不久前知道了他的旅行计划彻底报废,之后为他增加了物理课程课程。
在他多次抱怨之后,又多增加了一门生物,导致他现在时间重新被挤满。
即使后来系统又把他所学的课程调整为,一天两门课程,所有课程轮替着上。课业仍旧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谁还有心情讨论竞争对手。
系统早就习惯了被他无视,继续侃侃而谈:“他们都是殿下您的亲人,为何一定要敌视呢?殿下不是也抱怨过可用之人太少吗?为何不趁现在把他们都拉拢成为您的帮手呢?”
胤礽表情古怪,“你要孤拉拢他们?”
他幻想了一下自己跟老八老九相处自然,谈笑风生的场景,情不自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连连否定:“不行,老四就算了。但孤绝对不跟老八老九沆瀣一气。”
前世针锋相对那么久,那些举步维艰的处境他至今还印象深刻。即使现在老八老九都还是屁大点的奶娃,完全可以随意揉捏。胤礽打心底里还是对他们亲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