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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纯子却以他们舟车劳顿太辛苦,明日再说推脱了,并未将丹药拿出来,次日桓之凡再次讨要,空纯子又道他们来的突然丹药还未大成为由,再次推脱了。
之后几次三番推脱,愣是将他们拖了三天,如此桓之凡还有什么不懂的,一个道观的道士竟想拿捏他?
他稚气未褪的脸上骤然浮起阴狠之色,互相威胁并不能让他达到目的,所以他想了另外一个法子。
“观主也知,白鹤观近年不如抱朴真道观,也不知是不是你们的祖师爷并不在偏爱你们的原因,这丹药效力是否能与之前一样谁也不知道,若是观主制作不出丹药,我完全可以现在启程赶往抱朴真道观。”
明知道桓之凡是故意这样讲,空纯子还是忍不住在听见抱朴真道观三个字的时候,额头青筋乱蹦。
桓之凡继续道:“但我桓家与道长交好甚久,做不出放弃你们转而寻上抱朴真道观的事情,而观主,万一丹药出了什么事,我桓家可不懂炼丹,你说对不对?”
桓家不懂炼丹,那自然是炼丹的道观有问题,桓之凡不顾空纯子阴沉下来的脸,继续说道:“此次前来,父亲还嘱咐我,说是观主炼制的丹药一如往昔好用,道长想要的桓家给的起,就是不知道长想要什么?”
空纯子在心中对毛头小子故作大人深沉,还妄想拿块肉吊在自己面前的样子嗤之以鼻,但他依然对桓家的承诺感兴趣,便让自己的弟子将丹药和另外一匣子东西拿了过来。
丹药被装在奶白色的玉瓶中,足足有二十瓶,就算一日一粒也够陛下吃上一年了,桓之凡满意地将丹药收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而另一物呈散末状被装在匣子中,空纯子一副对其十分迷恋的样子说道:“此物由五种物质提取而来,故而被我命名为五石散,只要吃下它,你会觉得神明开朗,恍惚之际,可见仙人。”
可见仙人?联想到丹药的效用,桓之凡心中一跳,若是将此物带回给父亲,让陛下尝过,日日去见仙人的话……父亲和伯父定会对他高看一眼。
“吃完见过仙人后呢?”
“会浑身燥热难耐,但据我观服用过五石散的小道长们说,吃过一次便惦记第二次,竟有成瘾之状,因此,此物练出后不久,我便不许他们吃了。”
成瘾?那岂不是更好了,若是陛下上了瘾,谁手里有五石散,谁就能把控陛下。
空纯子在桓之凡要拿走五石散的时候,按住匣子,说道:“不知今年太史令可会来人?”
桓之凡说道:“会。”
这事他知道,本来在洛阳兴起纸张之际,太史令就在查是何人所造,后来追溯到抱朴真道观身上,结果已经临近冬日,太史令便没有动身。
在他前来之时,听闻太史令已经在收拾东西了,他们会亲自去拜访抱朴真道观,而路上让他们歇脚在白鹤观,他还是做的到的。
便道:“太史令不日将会前来,我会命人将他们引至你观,你观要好好把握。”
他瞧了一眼五石散,心中思量,当即道:“届时你将此物呈给太史令,太史令掌管天象吉凶,他们对仙人的好奇只会比普通百姓更甚,待他们收了五石散回洛阳,桓家便祝你进入太史令。”
到那时,五石散是由太史令呈给陛下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关他们桓家的事,想必父亲和伯父定是会同意他此事安排。
至于白鹤观的空纯子,他也知道为何父亲和伯父一直压着运作让他进太史令,一但让他在太史令起势,便不好掌控了。
不过五石散效用显然比这丹药更甚,而他观之,空纯子已经按捺不住了,不如先给他些甜头,要是他想以太史令为踏板成为国师,尚且需要桓家相帮。
两位各怀鬼胎之人,达成互相满意的协议,桓之凡便准备启程去抱朴真道观了,做戏要做全套,即使他对道法并不敬畏,他也要表现出心诚。
从白鹤观到抱朴真道观,只需翻过两座山,因着空纯子的有意拖拉,让他在白鹤观耽搁太长时间,为了避免旁人看出端倪,他至少需要在抱朴真磨蹭双倍时间才好,因此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很快就抵达了京口县。
此时的京口县已经远远不是两年前的京口县,因着纸张的原因,来此地的商人增多,整座县城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
走在道边,你甚至能瞧见洛阳都没有的新奇玩意。
桓之凡没有在京口县多加逗留,着奴仆打听到这里没有往外出售的房屋,因生意火爆,大家都干起了租房的活计,他们只能选择住客栈,而当地住宿条件最好的地方乃是抱朴真山脚下的二十一云斋。
这不是巧了,他们正要去抱朴真道观,便一行人匆匆赶了过去。
辛离离家的二十一云斋只还空着花间集,饶是她也没想到,大家对苍山泱的兴趣比花间集还大,用住宿的客人话说,花间集确实富贵,但他们回家自己收拾收拾也能装的出来。
可苍山泱就不同了,全部取材于山林间的屋子,置身其中就如同身在森林田野间,人的心境都变得开阔了,且回家便住不上这样的屋子了,所以大家往往在参观过花间集和苍山泱后,选择苍山泱。
苍山泱的客人今日是最后一天租,蕙娘正在收拾屋子,要等晌午十分才能收拾出来,正巧从母和三郎母亲在做豆腐,她就站在小板凳上说道:“家里只有花间集可住,苍山泱尚且没有收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