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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太史令朝司马佑安施了个道家礼,“本道乃龙虎山道士,若空忱子道长与我论道,只需清风灌耳,我便愿为空忱子道长举荐。”
龙虎山的道士向来是道家的标杆,以道法高深为名,世人皆道龙虎山的道士是与仙人最为接近存在,能入太史令的道士更是凤毛麟角。
而他口中的清风灌耳,听着简单,实现起来却是最难的,你要如何能让道法颇为高深的道士再受启发,除非你道法在他之上。
“既然天象和道法都被挑走了,我们两个比八卦推演吧,我最喜欢这种东西了,你要是赢了我,我就愿赌服输,为你举荐,我可还是张家三郎呢。”
“让你一人与我们比这么多,似是对你不公平,这样吧,我们再加一个炼丹如何?”说话的太史令颇为不怀好意的看向另一位不出声的太史令,“四郎跟他比比吧,你不是对从白鹤观那拿的东西十分有兴趣,正巧,试试啊。”
微风吹过太史令腰间垂下的金色丝带,也将他们的骄傲吹到了司马佑安面前,若他不是空忱子,他们是绝不会接受这种挑衅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让他们接战。
没有人去怀疑司马佑安想要当官是否功利,举荐是功名,也是认可,让他们来瞧瞧空忱子是否有本事,配不配上那万民登天梯!
少年郎不服输的冲劲啊,辛离离轻轻吸着气,大郎,加油啊!
司马佑安微微扬头,向他们郑重施了一个道家礼,他应下了。
想要让太史令接受他,唯有打败他们!
第一战,似战非战,造纸术的秘密究竟为何?
司马佑安带着他们到了存储石灰的房间,无甲自发捧着石灰出来,本还有些忐忑的他,在接收到师父、师祖和小师叔鼓励的目光后,当真有了无字辈大师兄的镇定。
“此物名为石灰,在泡制树皮时加入石灰,即可加快泡制时间,且能起到一定的漂泊的作用。”
漂白这词还是从辛离离身上学到的,虽是个新词,却觉得形容的十分妥帖。
长毛猫谢烁眸中闪烁,欲要接过石灰,无甲却将手挪了挪,“使君小心烧手。”
再看,无甲手上竟戴着皮子做的手套,他颔首,竟是从宽袖中掏出一副鹿皮手套,手套轻薄地裹着他纤细的手指,从无甲手里接过石灰。
太史令们悉数围了过去,一个个从袖子里掏出各种皮料的手套,“竟是石灰!”
“我怎的没想到可以加石灰进去?”
“原来如此!”
“石灰因何会影响树皮?”
太史令们振奋了,“快,加进去看看,这石灰用量几何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材质不同是否会影响用量?”
他们讨论的兴高采烈,小道长们吸着气,无丑在辛离离背后使劲戳着辛离离,小声商量:“离离要不要告诉他们,没必要再让他们挨个试过去吧?”
扒树皮很麻烦的啊,抄纸也很累,她们现在除了做花纸、花筏都不会做其他的纸张了,会有各地的纸张免费送到道观里的。
让太史令的人霍霍造纸,很心疼的啊,才刚刚脱离吃不饱穿不暖生活的小道长们,很爱惜东西的!
谢烁侧过头,敏锐地捕捉到了无丑和辛离离的交谈,目光顿时射了过去,他们知道!
他握起石灰,其他太史令哎哎的叫着,让他赶紧再把手打开,却听他问:“女冠可是知晓石灰用量?”
无丑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辛离离眨着眼思考自己要不要出来替她抗一抗,就见司马佑安轻轻向她颔首,太史令这帮人求知欲十分旺盛,就算你说出了用量,他们也会刨根问底你们是怎么测算出来的。
自傲的太史令们是不会信普通人自己摸索出的理由的,他们有一万种挑刺的说法,所以还真的只能辛离离顶上了,无丑她们是回答不上来的,毕竟当初的对照组方法,是辛离离教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做出纸了之后,为了七个道观写造纸术,辛离离偷摸自己写了份实验报告。
要是让无丑等人回答太史令的问题,只会被问的击溃自信心,这很没有必要,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才刚刚因为造纸建立起的自信,是比珍珠还要宝贵的东西。
辛离离清清嗓子站了出来:“我来说吧,当初是大家一起造的纸,加石灰的想法是大,是空忱子道长提出的,效果非常好。”
小道长们在她身后不住点头,是的是的,是一起造的纸,小师叔提出的加石灰,他们都以为造纸要失败了。
在太史令目光灼灼之下,辛离离镇定自若的接着说:“我们当时设置了对照组,分为不同用量、不同方式且不加石灰的,经过试验,确认一层石灰一层树皮是效果最好的。”
辛离离身上汗毛竖起,不给太史令开口询问的机会,利用自己嘴快的优势,快速将当时造纸的过程叭叭叭全部说了出来,她确认自己的实验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似是猜到了他们还要问原材料不同,石灰的用量,她一拍脑子,赶忙将挑选原材料的过程给补充上了。
实验目的有、实验方法有、实验过程有、实验结果有!你们要是不相信,那就自己动手做一遍,做的不对,就是你们实验有问题!
根本没来得及开口的太史令们,怎么说呢,虽然知道了石灰的正确用量,造纸的真谛。但是他们这些人浑身都有些不得劲,因为面前凯凯而谈的小女郎所说的过程,他们找不出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