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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龙榻上昏睡的人突然挣扎了一下,锦被被踢开,身上仅剩的寝衣歪斜,衣领散开露出了肩头。
萧央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阔步来到龙榻边,正拎起锦被要重新将人裹住,突然昏睡中的人脸色开始泛红,眼角甚至渗出泪水。
“好热,水,给我水,好热……”随着她啜泣的声音,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大。
拎着锦被的手停在了半空,看着人此刻低低抽泣的样子,萧央眉头皱紧,颇有几分暴躁的转头看向守在一旁的宫人。
“都聋了?!还不快将这些碳撤了!”
小宫人们赶紧用铁钳将火盆地龙都拿了出去,甚至在寿安的吩咐下门窗大开,散去了屋中的温度。
见人衣衫有些凌乱,萧央冷着脸抬手将床幔散下,笼罩着龙榻让人看不清明。
锦被已经不知所去,他肃着脸给对方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来到桌前亲自到了一杯水,再回去的时候,帐幔中的人又解开了衣衫,只剩一个肚兜堪堪挂在那里。
“苏,婉,月。”这一声压低了嗓音,却又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些许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人扶起喂下了一杯水。
房间里留下伺候的人不多,他抬眼扫过看向一个小宫女,“取些蚕丝织片过来。”
不多时,大片轻薄的蚕丝织片送了过来,萧央一把拿过来挥退了屋中众人,掀开帐幔独自入内。
喜儿站在一旁看到了一丝帐内景象,一时情急上前想要阻止,却被寿安揪住了后脖领。
“这个天下都是陛下的,你……管好自己就行,别给你们姑娘添不痛快。”
她若多管闲事,只怕宣文帝也不会看在苏婉月面子上饶了她的命,到时伤心的还是苏婉月。
“陛下还没有你想的那样龌龊。”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忧,寿安低声补了一句。
而床榻中,苏婉月被人用细软的蚕丝裹住了身子,只剩下两只手臂晾在外面,这会儿不管她如何揪扯也无法将缠绕在身上的丝片扒拉开。
看着昏睡中的人终于安静了下来,萧央缓缓吐出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等吐完,刚才还嚷着热的人又蜷缩了起来。
“好冷,陛下,月儿好冷。”人喃喃的低语,像是小猫似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萧央站起身拎起角落里的锦被给人盖上,“来人!烧炭。”
还好之前太医有吩咐,刚刚撤下去的碳没有熄灭,再次又被人端了进来,为了让屋子更加暖和一些,宫女一个个蹲在炭火边轻轻扇动着扇子,想要碳烧的更旺一些。
比起之前,这次喜儿还让人准备了一些汤婆子,放在被窝里烘着比起炭火更加直接。
看着人连番遭了几次罪,萧央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就在这时太医脸色有些纠结的走了进来。
“回禀陛下,臣等合力研究之后,找到了一个缓解的方子,只是这个方子治标不治本,只能暂缓姑娘的症状,真的解毒之药还需……还需着人试药才可。”
太医说的委婉,其实解毒的药方他们已经探讨出来三个,是药三分毒,更何况是这种解毒之药,无人试药终究不敢直接给苏婉月用药。
一旁听着的喜儿正要上前表示愿意以身试药,寝殿的门帘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女子不卑不亢端庄矜持的走来。
身后还有小太监想要阻拦,可人已经进入了殿前,来到了宣文帝的面前。
“臣妾听闻这边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陛下,刚才得知苏姑娘需要人试药,所以臣妾想和陛下求个恩旨,若臣妾有幸苟且活了下来,望陛下圆了臣妾一个小小心愿。”
眼前的人甚是陌生,就连萧央看见对方都不由的冷淡疏离,似乎从没有见过,可她自称臣妾那应该也是秀女中的一个。
萧央静静地看着眼前人,现在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可比起这个人他有更多的选择,但对方这进退有度的样子,多少让他心生一份好感。
“准了,若试药成功,朕倒要听听你想要什么。”
话落,等在外面的太医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这是给苏婉月缓解病情的,萧央依旧不愿他人插手,亲自端着药进了帐幔。
而跪在殿中,不知姓名的嫔妃被太医带了下去。
喝过药后,苏婉月身上那忽冷忽热的症状的确减轻了,只是在冷热交替间人会哼唧两声。
萧央看着人此刻已经睡着,这会儿有些帐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一下……
因为担心昏睡中的人,萧央也没有打算离开这个宫殿,直接让寿安将今日宴会上伺候的人都带到了殿前的院子里。
宫娥和内侍一个个早就吓得腿软,不用见到萧央他们早已经跪倒在地,一个个无声的哀嚎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往下落。
可没有人敢出声,生怕打扰到屋中人因此失了性命。
奈何该来总是会来,即便他们已经十分小心……
萧央双目赤红的走出了寝殿,眼神中不带丝毫的温度,看着不远处地上跪伏着的人像是在看冰冷的尸体。
他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人,生命在他的眼中脆弱的像是临风的蒲谷英,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可这些人破碎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从来不在意这些,这个世界上他所在意的只剩下寥寥数人,殿内之人就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