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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要看皇上和几位重要武臣的意思,若是那些勋将们都能这样大公无私一同上折,这开武举选兵将的事儿就推进的快,否则仍得好几年的争论……”
    顾长清见苏妙真用手托着一张小黑脸,为这事费脑筋的样子,虽理智上觉得一介平民如此关心朝事着实奇怪,但心里却又觉得寻常——她本来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正是,就看蓟辽总督宣大总督等人的意思了,若他们一力反对,皇上也不会寒他们的心……”不过,顾长清温声询问,“苗兄弟,你找我来,可是有什么难事?”
    苏妙真正在沉思如何才能说动蓟辽总督宣大总督等人,正模模糊糊地有了点主意,听得顾长清发问,抬眼一望,见他面色诚恳,正看着她缓缓道,“若有愚兄能帮得上忙的,小兄弟尽可相言,愚兄无有不从。”
    苏妙真一咬牙,一闭眼,“实不相瞒,顾兄,我是来给你说一门亲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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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苏妙真话一出口,就有三分后悔,可她耳边响起曲姨娘的那番话,不由在心中叹气,强压着窘迫,紧紧抓着腰间白银条纱挑线香袋儿,仔细盯着顾长清的神色,一字一句道:“只不知,只不知顾兄现在可有心上人在两京等地?若有,这话我也不好开口了。”
    顾长清瞥她一眼,流水雅间昏暗,他的面容在暗影里看不出神情,“如今并无。”
    苏妙真大松一口气,连忙道,“我听说顾兄的未婚娘子出自平江伯府陈家,却被叔父所害,后来她哥哥陈宣替陈姑娘讨了公道,便袭爵离京……陈家听说也并没有其他合适姑娘,所谓成家立业,顾兄也该先成家,才好立业。只不知,顾兄想要什么样的正妻?有无特别的要求,比如说要通会琴棋书画的,或年纪过十六的……若有,兄弟我也不好往下说的了。”
    只见顾长清起身,他身上的靛青色暗纱袍摆拂过桌凳,带出簌簌声音,似有几分急躁不解。他在雅间内来回踱了几步,背身过去,把手搭在八仙桌上。
    “家世上倒也没有要求,顾家已是文臣中的顶尖……只要这人心地善良,有几分智慧——我日后多是要在官场上费心的,家中自需一个聪慧明白的夫人,其他什么容貌家世倒都不拘,任凭是官宦贵女,”顾长清顿了顿,“亦或是商户之女,或浮萍孤女,都无不可……”
    顾长清语气迟疑,却仍是和煦的,“不知贤弟要给愚兄说哪家的姑娘?”
    苏妙真心中忐忑渐渐消散。她这几日左思右想,若真和赵府结不成亲事,却真要招赘婿么?可钱季江似乎只想专研经史子集而非经世致用……她纵然感念苏问弦一片爱护之情,也仍存了别的想法:来这地方一遭,真的只要窝在苏问弦与王氏夫妇的羽翼下,糊里糊涂地过一辈子么。
    苏妙真苦笑叹气。“顾兄可知道,成山伯府的五姑娘?她人算聪明,她人也很好的。”
    顾长清闻言转身,死死按住八仙桌,看向苏妙真,他面色颇为诧异,拧眉低声,“小兄弟,你要给我说的不是——”
    苏妙真歪头咦了一声,顾长清深深看她一眼,似乎琢磨好了什么,这才平气对她道,“我曾在棋盘街与静慈庵见过苏姑娘,静慈庵那次,苏姑娘做主为我和张松年大人让路……我听说她在大觉寺帮府上姨娘生产,以至于赵家不满意她,企图先纳妾后娶妻?”
    苏妙真不意他消息如此灵通,端详过顾长清,见他对“助产”一事似无意见,心中更是一喜,忙道,“正是,苏姑娘原本是为了伯府的子嗣考虑,谁知外头传得难听,以至于让赵家欺负到头上来了。”
    顾长清冷不丁问,“贤弟,你为何要替苏姑娘打算?”
    苏妙真起身,抹了抹冷汗,把这两日仔细琢磨好的说辞在心底过一遍,确定前后左右都没有漏洞,“当初我姑母失去独女,大病一场,几乎丧了性命……姑母曾在成山伯府当差,苏五姑便赐药安排大夫,很是尽心尽力。我只有姑母这一个亲人,进京得知后,一直想要报答一二,却无机缘。如今听说宣大总督赵府要先纳妾再娶妻,不免有路见不平之想。”
    顾长清点了点头,“苏姑娘曾经救过一个女童,还百般为其寻找——”似乎因说到闺阁女儿的事迹,他不再下言,看着苏妙真缓声道,“苏姑娘的的确确是个聪慧心善的女子。”
    “对对,苏姑娘那人品当然没得说……”苏妙真也连连点头,觑着顾长清的面色,似对所谓的“苏五姑娘”颇为欣赏,泛起喜意,就继续道,“当然,苏姑娘与我还有一点缘分——听说其芳名与我重音,是‘妙真’两字……”
    顾长清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缘,语调一扬,“是吗?那的确算是缘分”苏妙真忙忙点头,又赶紧夸苏五姑娘几句。脸不红心不跳,任谁听了,怕也想不到她这是在自卖自夸。
    不能告诉顾长清,“苗真”与苏妙真乃同一人。虽然顾长清的的确确是个守礼端方的君子,且某种程度上,他比苏问弦等人的脾性还好很多。可顾长清心性再好,怕也不能容忍自己妻子曾乔扮男装,时时出门,与男人在茶铺单独私会,甚至插手户部侵仓的大案。
    这桩桩件件都不是闺阁女子该做的事。便是苏问弦,也只从苏全那里知道她偶尔来铺子上走一走,却再不晓得她究竟干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