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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毕,她疑心是否自己弄错,但问过在席上伺候的侍书,侍书却也大有同感,便更奇怪,一面瞅着婆子们收拾碗筷,一面不住念叨:“莫不是我哪儿得罪了林师爷?”
恰被回厅的顾长清听个正着。顾长清众人出去,落座。告诉苏妙真缘由:“林师爷这是对我表不满,和你无关。”
苏妙真纳闷儿,“那他该对你使脸色才对,干嘛对我不冷不淡的。”
顾长清笑道:“他觉得我这段时日总陪你四处闲逛,要误事。”
苏妙真看他一眼,见他虽笑着,面容却隐有忧色,不由起身斟了盏茶递到顾长清手中,小心下询:“什么事。”
顾长清吃了几口,摇头道:“这事牵连了织造衙门、机户织工,还有钞关税银……很有几分棘手。”
因见他不肯下说,苏妙真也不好追问,虽奇怪怎么还扯上机户织工了,但到底更惦记着绿意的事,就笑着把自己的一腔盘算跟顾长清说出:“席间我听林师爷的口气,他现在并无妻房,既如此,我其实有个人选给林师爷,夫君,你不若去替我探探口风。”
顾长清愕然,打量她一会儿,失笑道:“莫不是绿意。”
苏妙真啊呀一声,心中一乐,顾长清能这么问,想来看出了林师爷待绿意也有几分不同。便道:“我们绿意虽是奴婢出身,但可只能当正妻的。我早预备着给她全家放籍,等她出嫁我也会陪送丰厚的嫁妆。更别说绿意又识字又能算账,比寻常门户的女子要强不少,林师爷娶了她,绝不吃亏,日子只有越过越好的……”
正絮叨着,听顾长清笑着应下:“你放心,我明日就给你问。我见林师爷对绿意也有几分喜欢。对了妙真,问弦寄信过来,说岳母过几日到扬州一趟去祈福还愿,问你要不要也趁机去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回家不更新,后天早上更
第129章
扬州府。
乔总商走进玉合春戏院二楼包厢,与起身相迎的殷泽略絮寒温,便各自归座听戏。乔总商听出一楼戏台上正唱着的乃是武生,便有些吃惊,勉强听了好半日,到第三折 子却又是《包龙图案》,更是一肚子憋闷,就要差人下去问问,却被殷泽拦下道:“乔兄,今儿的戏都人被点好了,一色的破案申冤。”
乔总商一拍大腿,浑身上下的肥肉抖个不停,怒道:“哪个不长眼的乱改,这玉合春逢九的戏目不是《牡丹亭》么,我就爱听小藕官唱!”说着仍是要喊护卫小厮下楼去打听是哪个不长眼的混球坏了惯例,误了他的享受。
殷泽脸色一变,断声叫住了抬脚的乔家府卫,随即殷泽往对面包厢一指。“对面的人可不能招惹。”
乔总商探头去看,只见得垂了白纱帘幕下来,那对面包左右都是空无一人,通往一楼与后院的拐道都有小厮侍卫看守,不由奇道:“对面是哪家的女眷,气派规矩这么足?”
“是苏运同的母亲与妹妹。”
乔总商这才恍然大悟。七日前苏问弦的母亲从武昌而来,而苏问弦的妹妹也于昨日来了扬州,这盐商们都是晓得的,皆因苏问弦自打亲眷们来了,就再没怎么赴过扬州大大小小的宴会。
乔总商一想起那几个盐匪在囚车里的模样和总商李府如今的衰败荒凉,就有几分胆寒。不由大为庆幸被殷泽拦了下来。登时抹把冷汗谢道:“亏你把我叫住,不然撞上去,可不就得罪了苏运同。”
又摇头道:“这苏运同说话办事让人摸不出路数,先我看着他处置李总商,缉拿盐匪,那般雷霆手段——还以为他要先拿李家的家私,再占私盐,好大发两笔横财。”
“谁晓得这两处的银子他硬是忍住半点没沾染——听说在苏州找到的私盐他查也没查,就直接让盐政衙门的人接手。盐政衙门上报的私盐才两千引!啧啧,白花蛇呼风唤雨那么几年,怎么可能只有这些——苏运同腥风血雨里缴回来的私盐,他就是扣上一些,谁又能说个不是?”
殷泽极低微得冷笑一声,并不接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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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听说扬州新起的玉合春戏唱得好,有心来看,又因往年苏妙真还是个姑娘家,从没领略过扬州戏院的趣味,便欲带苏妙真一同出来,苏问弦得知后推了公务要亲自相陪。谁料半路被盐运使大人叫走议事。
苏妙真还有几分疲乏,并不往戏台上分神。扬州苏州离得不远,饶是如此苏妙真也是舟车劳顿过来的。她一路上都在寻思王氏何以从武昌大老远跑到扬州来,问过才知王氏一是为周姨娘生下的那孩子还愿祝祷外,二是想来替苏问弦寻个妾室。
周姨娘的儿子因生下来先天不足,痴痴傻傻的,到了三岁才学会走路,前阵子周姨娘写信至武昌,说苏妙真的这庶弟又大病一场,希望王氏能差人去扬州大佛寺走一趟,祈福还愿。
苏妙真一听,奇道:“怎么偏偏点名要大佛寺?”
王氏笑道,“说是当初她就是在大佛寺发愿求子,最后得偿所愿,既然大佛寺能庇佑她一回,想来还能再庇佑几回。”又道,“这大佛寺既然如此灵验,我哪里能不来。过三日咱娘俩就去大佛寺一趟,不仅为你那弟弟。也为你哥哥和你求个子嗣。”
苏问弦成亲一年有余,就带了个连娘上任,还不亲近,在外也是逢场作戏——这事儿早有人当耳报神传到王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