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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便是平地里的一声雷。把苏妙真炸得陡然一懵,几乎立不住脚。正在定神间,宁祯扬已然走到她跟前,嘴边勾起冷笑,看向她道:“也就是说,多出来了一个人,我记得那人是个男子打扮——这人是谁?”
    苏妙真脑海里一片空白。噏动着唇待要说话,柳腰已然仓皇补充道:“是,是奴婢忘记了,还有来顺,他也跟我去了……”
    苏妙真心中稍定,正要对宁祯扬说几句狠话逼他走人,却见得宁祯扬眉毛一挑,讥诮道:“苏妙真,你还想联着下人来诓骗孤?——也是,她一个婢女下人,出一趟门,如何能请得动这么许多人——孤就不该对你苏妙真存半点信任……”
    “还有你身上这衣裙,若你始终在内室歇息,为何却沾染上了泥水污渍……”宁祯扬的语气平静到可怕。
    “你究竟去哪儿了?又究竟去见何人?——若你连深夜外出之事——也不怕被人知晓后嚼舌根,大可接着在我跟前支吾过去……”
    苏妙真已然是浑身冷汗。今日出门,除了柳腰和朱三知道她扮作了男子,那几个护院仆役可都以为她是外头来的小厮,再不晓得是苏妙真。就是为了防着人搬弄口舌乱说话。
    其实她自个儿压根不怕顾长清知道,更本来也决定要对顾长清实话实说——当然,会略掉扮成苗真一节——到底顾长清同情织工机匠们,绝不会因她助了葛成等人一把而心生不满。何况还有柳腰等人陪着,更说明没有私情之类的风流韵事儿。
    可她却怕除了顾长清以外的人知晓她今夜出了门:一来,她一个妇道人家,遮人耳目地深夜外出,在这些男人的眼里,只能是与人私会偷情,再想不到她竟然别有目的。二来,这织工抗税是件大事,她更不能让外人晓得自己有所牵连……
    眼下这要命的事儿却被宁祯扬晓得了……苏妙真半点不敢瞅宁祯扬面上的神情。
    她欲要说是去见了葛成,却又的的确确无法明说去玄妙观的原因。待要骂他多管闲事,却又怕他闹得人尽皆知——毕竟在他宁祯扬眼中,她可半点配不上顾长清,这人说不得早想让顾长清休逐了她。
    那难保他此刻不会想要趁机行事,赶她离开苏州城。
    若顾长清在这儿,她倒可以把这事儿告诉顾长清,让顾长清出去应付,毕竟只要顾长清自己不介意,他宁祯扬也无可奈何,可……
    苏妙真不由又恨又恼,不明白这宁祯扬何以要咄咄逼人再三为难。咬唇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能低头看着脚尖。偏这宁祯扬也半点不着急的样子,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她跟前,让苏妙真但觉如芒在背。
    这堂内便沉寂了半晌。
    苏妙真听见院中的杨柳在风雨中摇来晃去,抖出簌簌的落叶声。她心思越来越混沌,来回不知想了多少圆谎的话,竟却全都无用,正恼羞成怒间,忽听得有人踏入院中,疑惑道:“妙真?祯扬?”
    苏妙真猛地抬头。来人竟是风尘仆仆的顾长清。她心中一松,不管不顾地就提裙冲进院中,冒着雨直直撞到顾长清怀里,拉着他的手臂委屈道:
    “你可算回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再度感谢忒忒妹子的长评,也写了好几篇文了,还是第一回 收到这么长的评论。激动(≧▽≦)/
    对了
    也要谢谢中二病轻度患者 ,shineyale ,任岚酱, 鸽子的地雷。
    第156章
    顾长清去金陵是为了那道久久没有回音的奏章,但被应天巡抚留在金陵,起先只是稍有疑惑,后来渐渐明白过来这里头的用心。心知那道折子被应天巡抚扣了下来,故而在不动声色地和上峰周旋数日后,便立时借故回了苏州。
    一回官署,就从李巡总等人得知了城里情形:织工机匠们连着数月无工可作,又遇到高织造狗急跳墙,用地痞无赖催征布匹税机头税,以至于打杀了五个皂吏,杀人的那几十个织工到处东躲西藏,又有一帮子好兄弟帮着掩护,织造衙门竟然一个都没抓着……
    他当即就明白这事不会简单收场,反而极有可能演变至暴*动大乱。钞关官署位于城外,虽能高枕无忧,但城里的普通百姓却未必幸免。便欲连夜进城,与知府等人就此事长谈一番。
    可他又惦念许久不见的苏妙真,就进到后院,想要陪她一夜,结果却没见到人影。绿意蓝湘当时就慌忙告诉顾长清说,她们姑娘因遇着织工皂吏斗殴而受惊,歇在了山塘街的铺子里,只让人传了话回来。
    顾长清一听绿意蓝湘之言,哪里放心得下独身在织坊的苏妙真,当即连茶水都没有沾,就点齐兵丁,快马加鞭地进了城。
    故而他见得宁祯扬也在织坊,更与苏妙真正僵持着,登时就是一愣。还没进堂细问,迎面却是一个温香软柔的身子撞进怀中,更是一惊。
    低头去瞧,见得苏妙真在他臂弯里打了个寒噤,挺翘的琼鼻也被冻得微微发红,杏眼里更满是委屈依赖,立时停了脚步,快速解下氅衣把人包了个严实,虚虚搂住她的腰身,这才继续往堂内走。
    苏妙真见他如此关怀体贴,更将六十四骨桐油纸伞大半倾斜在她头顶遮雨,越发大起胆子来。她也不管宁祯扬还立在堂内正冷冷地往外看着,就拉顾长清在廊下远远地站了,附耳对他讲了一遍玄妙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