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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妙真被他掀了老底,脸上一红,没等她说什么,顾长清就将云香一事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原来顾长清天平山那晚,顾长清听到傅云天提起湖广之事,就有六七分猜测,心中苦闷,便的确没屏退上前敬酒服侍的云香。
而云香因着端午时被顾长清落了面子,回去后被几个不睦的红姐儿大肆宣扬,故而她那晚上在顾长清的酒里悄悄添了点助情香料,想要以荐枕席,怎料顾长清虽是醉意上涌,但也还记着答应了苏妙真要回去,这才有了随后顾长清轻薄苏妙真的情景。
“真真,我那会儿已经从东麒口中套出了些话,只想着你和赵越北——可能互有情意,就心中难受,一时喝多了酒。”顾长清提起此事,面上浮起愧疚,“但往日我就是喝醉了,情*欲也不至于来的那样快,竟让我狎犯于你。”
“我心中后悔,自己出门后左思右想,总觉有点可疑,就让人把云香带到东麒的别院,问了里面的究竟。她见我发火要问罪,就不打自招……而那条湖青织金汗巾,是云香见未能成事,唯恐让人知道笑话,就趁我不备解了走,以作炫耀信物……”
苏妙真听了。不住咋舌道:“这三百六十五行都讲究一个脸面呐,倒也不能太怪云香,我听包管事说,她可是苏州身价最高的姐儿,哪个士绅公子不是捧着她的,在你这里丢了脸面,自然想要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在你身上找回场子。我就说么,你这人君子得很,往常也不是没喝醉过,何曾如此待我?”
又奇问:“那助情春*药怎么这么不顶用,我瞧你当晚清醒得挺快,也不是个非要女人的样子……我听说,那些春*药都很厉害,甚至能影响神志,让贞女变那什么……而男人若是不能及时发泄出来——”说着,就转着眼睛瞅向他。
顾长清听她如此发问,表情立时一绿。可苏妙真又是个纯粹好奇的神色,并没有什么暧昧意思,他也无法明说。就咳了两声,含糊带过去道:“那些东西在药力上也分三六九等,云香怕我查出来,当然不敢用重药,你一个小姑娘,没必要问这些……”
苏妙真闻言,暗暗撇嘴,但顾长清这番解释仍是让她大感舒心,就歪头笑道:“这么说,你的的确确是个清清白白的好男人。这我便放心了,我告诉你,比起妾室通房,我最受不了男人往行院青楼里头去,也很嫌弃这些走马章台的男人——谁知道他们有没有花柳病……”
“先前我那样厌恶傅二哥,就是这个原因。他老在外头拈花惹草,而那些红姐儿们更不晓得接了多少客,他也不嫌脏!还有赵越北,他可是宣大的二世祖,大同婆姨又闻名天下,媚功了得,他哪里能出淤泥而不染——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半点都不会喜欢他……”
顾长清听得一愣,片刻过后,复又慢慢笑道:“其实世家子弟在青楼流连,也讲究个体统,都是包占了清倌人,不会收用破过身的女子,好比东麒他身边那几个人,都是从清白身就跟了他,更没接过其他客人,自然不会像你说得那样不堪……而问弦他亦是如此,你这么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岂不是连问弦也要厌恶上了……”
苏妙真明白顾长清说的是实话。世家勋贵出身的子弟们自持身份,只会让没被梳笼过的女子伺候,更几乎没有能容忍包占的红姐儿接其他客人的……
但她还是不喜顾长清替傅云天等人辩解,当下哼了一声道:“我不管他们如何,我先跟你说好了,你要是敢跟行院里的姑娘有来往,咱们就没得夫妻做,直接合离!”
话一说完,又觉不严谨,忙补充道:“当然,除了行院里的姑娘,就是青白人家的姑娘,我也不许你碰,要是被我发现,我就送你一纸休书,顺带着把你们顾家的银钱全都卷走!”
顾长清被她的斩钉截铁惊得一呆,继而大笑出声:“真真,我之前虽晓得你和别人不一样,倒半点没看出来你是个如此霸道的性子……”
又强忍笑道:“这么说我还真是亏得很。若我在书房那会儿没上前抱住你,以后不但能左拥右抱,你还仍旧会履行正妻的义务,不至于跟我闹腾——亏了,亏大了……”
苏妙真因知他只在说笑,便没真生气。不过横他一眼,轻声哼道:“是是是,我就是骄纵霸道的脾性,你要是后悔了可还来得及。那你要后悔么,顾大人?别为了一时冲动,搭上一辈子呐。”
顾长清和她虽作了年余的夫妻,但何曾见过她如斯娇媚嗔怒的模样,当下心头一热,难以克制,低声笑道:“我哪里能后悔,别说一辈子,就是两辈子,也是一样……”就俯下身,在她面颊上温柔地吻着。
苏妙真察觉他虽是情热如火,但动作轻柔守礼,唯恐哪里让她不舒服,知他极是尊重爱惜她。又想起他误会自己和赵越北后,竟然没对她发火,反而寻思着替她寻后路,其中情意心思又是深沉无比。
于是等他亲完,就一头钻进顾长清怀里,紧紧抱住顾长清的手臂。过了小会儿,忽想起一事,苏妙真柔声问道:“差点忘了,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怎得情意如此深厚,都让我招架不住呢……”
顾长清听她提起此事,想了一想,虽无法明说,但也斟酌着笑道:“大概是去年十一月间你跟我去钞关上,你发现了船料税里头的错处时……我见你聪明机智不似寻常女子,就忍不住在你身上多留了心思,这样一留意,不知不觉就被你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