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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使目光隐晦地扫过大周皇帝身边的女人,这个端庄高贵,迥异于坎蒂思的女人,便是大周皇帝的妻子。
    这个国家不会因为远道而来的公主将皇后废掉。
    不过当不成妻子,一个情人总可以。
    凭大周的富饶,也足够土伦占便宜了。
    叶敛自然看出土伦国两位外使的野心勃勃,“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跳舞,不是大周的待客之道,公主的好意,朕心领了。”
    朝臣闻言,既觉得理所应当,又有些可惜,土伦国的舞蹈,他们还真没见识过。
    不过陛下要是因为小小的土伦公主就破了戒,如今的后宫也不能就皇后一人。
    坎蒂思看出大周皇帝不是假意推辞,只得佯装天真,“那改日坎蒂思再给皇帝陛下跳舞。”
    “公主仰慕大周文化已久,见到皇帝陛下太过激动,皇帝陛下莫要生气。”外使跟着说道,“难得见公主这般高兴。”
    外使一脸欣慰,“公主是我们国王的掌上明珠,为表示我土伦国对大周皇帝的重视和尊敬,国王愿将坎蒂思公主献给大周陛下。”
    坎蒂思脸颊上露出玫瑰般的羞涩,却还是大胆表白,“坎蒂思爱慕皇帝陛下,见到陛下太开心了。”
    如此大胆的表白,几乎是送上门的美人,连名分都没要,何等痴心。
    叶敛却是依旧冷酷无情,“朕已经有了皇后,后宫不会再进人,坎蒂思公主无名无份地太委屈了。”
    “公主若喜欢大周风光,可慢慢欣赏。”
    意思就是留在大周可以,想进后宫没门。
    坎蒂思虽然官话不太好,但还是听出了大周皇帝拒绝的意思。
    “我不漂亮吗,皇帝陛下?”坎蒂思哀怨地说道。
    叶敛笑道,“公主很漂亮,但朕更喜欢皇后,公主年轻,可以另寻有情人。”
    钟离熙微微一笑,受宠若惊道,“臣妾多谢陛下厚爱。”
    坎蒂思妄图从大周皇帝的脸上看出丝毫勉强,土伦的疆域比不得大周,也没有大周富饶,她的父亲仍然有很多女人,更不用说无名无份的情妇。
    大周的皇帝却说他只要皇后就够了。
    “皇帝陛下真是痴情。”坎蒂思认真道,“其他的人我看上谁,陛下便能赐婚吗?”
    叶敛不否认前半句话,只道,“大周有句古话,强扭的瓜不甜,若是公主与他两情相悦,朕和皇后都可为公主赐婚。”
    坎蒂思这才罢休,“坎蒂思祝大周的皇帝和皇后长长久久。”
    后面的宫宴风平浪静,原本准备给大周皇帝送美女的外使也歇了心思。
    毕竟他们找来的美女身份和美貌均不及坎蒂思公主,大周皇帝连坎蒂思都拒绝了,更何况接受他们的美女。
    外使一个个都安安分分地坐在位置上,欣赏大周歌舞,品尝大周食物。
    他们虽然不一定能听懂歌舞的内容,但看起来总是赏心悦目的。
    宫宴结束,叶敛拉着钟离熙先行离开。
    船队的热闹维持了两日,但很快就被朝堂的一件大事淹没。
    松江府出现了一起恶行,妻子杀夫,由于太过匪夷所思,事件的来龙去脉被松江知府送到了大都。
    “男尊女卑,夫唱妇随,是天理人伦。妻子无视尊卑杀害丈夫,应当从重处罚,以儆效尤。”
    “何等恶行,陛下若不昭告天下此人终食恶果,天下哪有规矩尊卑可言。”
    “陛下,松江知府将此恶妇关押,理应尽快处决……”
    谏官群情激愤,纷纷进言。
    叶敛却是始终没说话,冷漠地看着朝臣发挥,有些问题爆发出来比憋着更好。在他决议和钟离熙一起,推动女子走出家门,自力更生的时候,就想到过如今的场面。
    生儿育女、操持家里的功劳会消磨在小事中,让人难以注意,白花花的银子却不会骗人。
    当女子见识过家庭之外的世界,又恰好承担起不逊色于丈夫的责任时,又岂能甘心低人一等。
    这是人性。
    朝臣担忧的便是如此。
    “男为阳,女为阴,男耕女织,男主内、女主外方是兴家之本。”
    “古往今来,重农抑商,陛下宽容商户,百姓追利,才使得道德败坏,有此骇人听闻的事情。”
    女子养家糊口减轻家庭压力到底是好是坏。
    朝臣一直对皇后在汴梁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看在钟相和圣上的面子上,此刻却群起攻之。
    自进入父系氏族后,女子便退居二线,依附男子求生。
    叶敛继位后,抚孤院、织造局,再到女官,有意提高女子生存空间的意图很明显。
    甚至有心人早就对皇后出现在太清殿而不安,不过因为相安无事,暂时忍耐。
    如今杀夫案一出,朝臣却是无法忍耐了。
    “臣请陛下三思,迷途知返,匡正男女之别。”
    “陛下三思……”
    凤仪殿,钟离熙原本在准备后日的宫宴。
    后日是中秋节,二十又是她的生辰。
    宫中接连举办两场宫宴,生辰当日钟离熙不打算兴师动众。
    但知道此事后,钟离熙不禁心颤,没了打理宫务的心思。
    “替本宫更衣,请陛下过来。”钟离熙皱眉道。
    此事若发酵下去,她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很可能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