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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是绝不会让池青道就此快意的,池青道刚刚要接旨,就听见那高高在上的女帝又道:“安南动荡,不如让王夫留在京城。”
想让君闲留在京城当做对付池青道的筹码,池青道最讨厌有人威胁自己,上一个企图威胁她的人已经被她亲手斩杀了,更何况闻端星是拿君闲来威胁她。
一旦涉及君闲,池青道就很容易丧失理智,她目光冰凉地看向闻端星,“陛下,你说什么?”
饶是闻端星,也被池青道眼里的嗜杀惊到,她胜券在握的心理突然溃败,可她九五至尊,说出去的话岂能轻易收回,她硬着头皮道:“朕也是为你着想,君闲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京城是他熟悉的地方,你喜欢他,就更该让他安定平安才是。”
什么狗屁安定平安,但凡闻端星再胡说八道,池青道能让这个位置换个人做。
“臣在的地方,才是他熟悉的地方,臣为陛下夺得天下,陛下明明知道臣与王夫感情甚好,还要让臣与王夫分隔两地,陛下……真是寒臣的心呐。”
池青道的心寒不寒闻端星不知道,反正现在她的心很寒,不过三言两语就将她打成了不尊功臣,肆意妄为的皇帝,纵使池青道煞星之名在外,可这天下是她一手打下来的,百姓怕她,但未必不敬她。
何况,池青道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场针锋相对之中,也只有崔楠敢说话,他苍老但掷地有声的话语将纷争平息:“安南王何出此言,你是功臣,陛下已经给了你异姓王的权力和殊荣,刚刚的话,也不过是陛下关切你,如果安南王不愿意,陛下也不会勉强。”
闻端星如芒刺背,呼出一口气,顺着台阶往下走:“是,青道如若不愿意,就算了,只是莫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朕与你一同打天下,早已将你引为知己。”
池青道扬起一张笑脸,笑意不达眼底:“能和陛下成为知己,实在是臣三生有幸。”
满朝文武,满腹的鬼心,满嘴的鬼话。
安南形势危急,故而池青道次日就受命从京城出发,女帝亲自为池青道送行,几百双眼睛中,池青道与闻端星共饮一杯酒,天地浩荡,春风吹杨柳,不知道人的祸心。
池青道策马在前,随行不过十余骑,全是她当初从安南带出来的亲信,闻端星赐给她的人,她一个都没带走,毕竟京城的安南王府也需要有几个洒水打扫的人。
池青道为君闲安排了马车,安九在前面赶车,马车之内,并非只有君闲一人。
那人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半张黑色面具遮住他的脸,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君闲注意到那张面具上还勾了朵白色小花。
“是柰花吧。”
传闻西域生长着一种奇花,通身白,一朵能使一室芳香,君闲也只是在西域杂记上读到过,从未亲眼见过柰花。
既然此人面具上勾了柰花,君闲问:“你是西域人?”
还是没有回应,但君闲敏锐地注意到,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当他说出“柰花”两个字的时候,眼前的人微微颤了颤。
柰花应该对他很重要吧。
安南离京城尚远,池青道打算日夜兼程,只用五天时间赶回安南,遇上没有客栈的时候,就在路边休息,反正他们这伙人风餐露宿惯了,君闲有马车,也不会委屈了他。
池青道撩开车帘,将水壶递到君闲手里,顺势上了马车坐到君闲旁边,等君闲喝完了,再接过来喝上几口。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君闲却被惹得脸红,池青道发现了,自己的小王夫好像很容易害羞,也不禁逗。
“君闲。”池青道起了坏心思。
“啊?”
猛然听见池青道叫他,君闲侧过脸,唇轻轻扫过了池青道的脸颊。
君闲:“……”
池青道笑得天翻地覆,君闲才明白她是在逗他,生了闷气一把撩开帘子下去了,池青道急忙也追了出去。
角落里的人目光微动,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安九和安十在搭架子准备生火烤打到的猎物,安一不知所踪,君闲和池青道坐在湖边吹风,落日的余辉洒在湖面上,云霞近了,将一切染成暮色。
有很多蒲公英的花朵散落在草地上,君闲有一搭没一搭地扒拉着人家,刚刚爬进花心想要尝尝花蜜的蚂蚁都没能逃过他的毒手。
“跟蚂蚁玩多无趣啊,不如跟我玩。”池青道捉住君闲的手,君闲的手在她的掌心里微动,挠了挠,池青道不放手,握得更紧。
自安南到京城,从初冬打到初春,一路上伴着大雪纷飞,又在化冰的河流边窥见枝头的春意,池青道曾不止一次地想过,这世间的山川湖海,日月星辰,就连柳树萌新芽,鸭子成新家,她都想要和君闲分享,万物在她心上复苏,君闲化作的春天住进了她心里。
君闲往她身上靠了靠,“马车里的那个人是谁?”
“卖盈落香的那个人。”
盈落香有问题,池青道在查的消息是池青道亲口告诉他的,那时盈落香已经停了有两三日了,但他却意外地睡了几个好觉,不靠盈落香,靠池青道给他的惦念。
遇见池青道之前,他一直活在惊惶与害怕之中,全族覆灭一直像一块大山压在他的心上,更何况顾一野将他卖入了青楼,春松楼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求饶的惊呼还没有从喉咙里面发出,下一个花样就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