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就是在那时候。
    忽然的，乔珍感到了一股恐怖的心悸，像是一只大手捏住她的心脏一般，疼的她瞬间脸色苍白。
    乔珍勉强抿起唇角露出一丝笑意。
    “好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们，我还有事，就不多说。”
    急忙出门的时候，却被舍不得她的秋秋拽住了手，小姑娘一脸希冀。
    “乔乔姐姐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下次啊。
    乔珍在轻柔的阳光里轻轻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但如果我不来，也会有别人来。”
    “那谁会来呢？”
    “或许是你们首领？谁知道呢。”
    “新的城市很快就要建好了，听说很大很漂亮，那，那个时候姐姐你会回来吗？”
    在孩子的软软的童声里，乔珍的眸光愈发柔软，可是她只是摸着秋秋的头，并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才抬起目光，冲秋雪挥了挥手。
    “再见。”
    而后她提起裙摆向外走去。
    屋外的光芒太茂盛，她走出去的那一刻阳光落下来，整个人像是要随着风消失在光里，眉眼模糊。
    秋雪下意识的抬起手，没能抓住她，也没能回应那声再见。
    出门彻底离开秋雪她们视线的那一刻。
    瞬间。
    乔珍脸色变得卡白，苍白的指尖紧紧攥着胸口处的衣服，胸脯不断起伏剧烈的呼吸着，却又呼吸不过来。
    她伸手急忙去找身上的药，却因为手实在太抖，好不容易翻出药瓶又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她弯腰想去够，却实在没力气，脚下一软狼狈的摔在地上，洁白的裙角沾满了灰。
    旁边急忙赶过来的阿宴快吓疯了，眼泪瞬间流下来，哭着给乔珍捡药。
    打开药瓶的时候手指都是颤抖的，跪在地上把药送到乔珍嘴边。
    “小姐，小姐……”
    应急药还是有点作用的，艰难的吞下药片之后，乔珍感觉好了不少。
    却没了力气，也就顺势躺在地上。
    她仰头望着湛蓝的天，反倒笑出声来。
    “哈哈，好狼狈啊。”
    阿宴抱着她，泣不成声。
    “小姐别笑了，不想笑就别笑了。”
    乔小姐在地下城突发心疾，情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恶劣。
    送回乔府之后由医生们抢救了三天三夜，才终于将人从死神手里拉回来。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脸上是高兴的。
    因为乔小姐的那颗心脏已经再撑不下去了，简而言之，她可能连三天都活不过去。
    这最后的三天，就像是在缓慢而残忍的告诉他们，她要走了。
    而真正要走的人，总是留不住的。
    听到消息赶来的唐笑当场就崩溃了。
    他推开门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脆弱的像是下一秒就会消失在风里的人，眼泪瞬间跃出眼眶。
    走到病床边，单膝跪在地上，崩溃的执起乔珍的手，开口时字不成句，声音沙哑的不像话。
    “乔乔……”
    乔珍温柔的伸出另一只手来，帮他擦了擦眼泪，她还有心情笑。
    “干嘛呀，不知道还以为生病的是你呢。”
    唐笑紧紧握着她的手，摇着头，哭到快要说不出话来。
    “我巴不得是我。”
    “乔乔，我求你，你用白塔的心脏好不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去求白塔，”唐笑崩溃的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里，哭的泣不成声的望着乔珍，“我去求他，我去给他下跪，他一定会答应的，你就用了好不好？”
    唐笑多骄傲啊，从前就算跟白塔闹到那样的境地，他也没皱过一次眉头，如今却居然想为了她跪下去求白塔。
    乔珍侧眸望着这个往日总是天大地大小爷最大的人，眸光像是破碎的星星。
    原来不只是被留下的人不好受，要走的人也不好受。
    可她还是轻轻摇摇头。
    “不可以哦唐笑，不要为我去求他。”
    “而且那是他的心，我用了他又怎么办呢？我不会用的。”
    唐笑知道她不会接受的。
    也早就知道乔珍的身体不行，撑不过这个秋天了。
    因为早在白塔身份暴露，乔珍突发心疾被抢救回来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那天。
    乔珍和白塔争论不欢而散之后，她又一次发生了危险状况，医生尽全力将她抢救回来，却也无力的宣布，乔小姐可能撑不过这个秋天了。
    所以之后唐笑来的时候，乔小姐才会冲动的提出订婚的事。
    当时唐笑都要高兴疯了，却在下一秒听见乔珍平淡又遗憾的话音。
    她说。
    “我快要死了。”
    “医生说我撑不过这个秋天，所以我想在离开之前干一件有意义的事，白塔骗了我那么久，我也该骗他一次。”
    她说的每一个字唐笑都懂，可最后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却让他恍然回不过神来。
    脑海里就像被炸弹炸开一样，痛苦的生疼。
    而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唐笑的身体先有了反应，眼泪顺着颊边流落下来，迷茫的看着乔珍。
    而后在对方温柔又难过的目光里，唐笑才终于回过神来，下一秒是彻底无法抑制的崩溃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