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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部张侍郎家的姑娘?
    秦漫目光微转,抬眸瞧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少年,已明白此事端由。
    她侧眸瞧了一眼容齐,又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保持着不愉之色的宗政无忧,干脆的点点头,“好啊。”
    红衣少女一噎,见她如此干脆,猜她定有依凭。
    果然,秦漫站起来,伸手抚平下摆,在容齐面前,单膝跪下,展颜一笑,“皇兄,请借佩剑一用。”
    容齐眼眸与她一对,灰眸中瞬间泛起微微涟漪又愀然退去。他解下佩剑递过去,含笑体贴问道,“可需要皇兄替你伴奏?”
    秦漫站起来,点点头,不客气道,“多谢皇兄,就——《长歌行》吧。”
    容齐眼眸一瞬,低头含笑,“好。”
    “公主这是要舞剑?”北临太子捧场,“看来本宫今日大有眼福了!”
    秦漫擒起佩剑,轻灵一跃来到篝火边,随手舞了一个剑花,将剑负于身后,浅笑到,“这支舞是容乐数年前学得,许久不练,若有不足之处,还望大家见谅。”
    “不过娱乐而已,公主不必认真,”宗政陨赫道。
    “有临皇陛下这句话,容乐就放心了。”秦漫于是一笑,对已置好琴的容齐点点头,抬手拔出剑,捧剑横举。
    琴声响起,长剑一刺而出——
    “逝矣经天日,悲哉带地川。
    寸阴无停晷,尺波岂徒旋。
    年往迅劲矢,时来亮急弦。
    远期鲜克及,盈数固希全。
    ……
    旋转横抹、折腰挑撩、扶摇腾空,回身下斩,
    一剑上绝浮云,一剑拂柳穿花,
    篝火之畔,秦漫流盼潋滟,凤钗流彩,剑光如亮,裙袍飞扬。
    随琴声,剑出翩若惊鸿,转身流风回雪,
    观者无言,一片寂然间,唯琴声铮鸣,伴着一剑寒光胜雪。
    曲终归鞘,月上东山。
    色消魂沮,神魂皆丧。
    秦漫站定,轻喘着气,波光粼粼的双眸,同容齐遥遥相望。
    容齐没有说话,旧时记忆缓缓浮上来。
    漫儿的剑曾是他亲手所教,而一曲长歌行,是漫儿为他弱冠时的生辰贺礼。
    据说,是她根据记忆中她母亲所舞编成。
    “妙啊!”太子双手一拍惊醒众人,他脸上满是惊艳,眼中带着深深的懊丧,若非他已经有正妻,这绝世佳人本该属于他,“启皇陛下琴声精妙,公主剑舞更是冠绝今时,当真堪称绝配!”
    随着太子这一声赞叹,众人如梦初醒,溢美之词连绵而出。
    “太子殿下谬赞,”秦漫捧着剑回到容齐身边,跪坐下来。
    容齐过剑,轻声问:“可累了?”
    语气间全然是兄长的关切,目光却难掩情意缠绵。
    秦漫抬头望向容齐,然后垂头摇了摇。
    “无忧,”就在这时,临皇开口道,“你觉得公主这剑器舞如何?”
    宗政无忧微眯起眼睛,望着西启公主,心中怀疑,以及因此种可能油然升起的愤怒,“天、下、无、双!”
    秦漫和西启公主,一个骄傲坚强,巾帼不然须眉;一个柔婉端庄,心机沉如深渊。
    但无论身形还是身高,还有月光想几乎微透的纤纤玉指,至少有九成相似。
    还有这支舞……
    他心下飞过无数可能,却每一个都疑点重重。
    师兄关于拢月楼的调查,为何还没有消息!
    宗政无忧看着公主似含情望了他一眼,然后柔声低婉的开口,“黎王过誉了,此舞并非容乐首创,实则、实则原出于北临。”
    声音却实在大不相同。
    宗政无忧目光沉沉,“公主倒是坦率。”
    秦漫似害羞的往容齐身后避了避,容齐神情一转,握着她的手,含笑替她回道,“此舞说起来,同黎王还有些渊源。”
    他并不知秦漫的打算,却还是顺着她话中的意思说了下去。
    “哦?”宗政陨赫感兴趣的问道,“启皇此话怎讲?”
    宗政无忧冷冷的勾了勾唇。
    “临皇不知吗?”容齐笑意盈盈,“此舞原出于北临,乃是北临前丞相秦永的夫人,根据典籍中记载的先秦时越国剑舞改编而成,可惜秦夫人没后,此舞便断了传承。容乐听闻此事,一直甚是好奇,于是朕辗转多时,寻得当年曾见得之人,据其回忆而成此舞,也不知是否有不对之处。
    “听闻黎王是秦相入室弟子,想来见过秦相夫人亲自起舞,不知黎王觉得,比之秦相夫人当年如何?”
    容齐淡然含笑。
    北临众声齐喑,群臣纷纷低头,不敢出声。
    前丞相秦永乃是宗政陨赫心里永远的一根刺,北临朝廷无人不知。
    这启皇是一国之皇帝,自然不惧,他们却不敢触了陛下的霉头。
    宗政殒赫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心中就不由升起难堪和怒火。
    他知道底下的人在想什么,他知道许多人都将他杀秦永之事当做□□,过去十余年民间仍然有人偷偷祭祀,连无忧都心中怨他。
    他眉目阴沉的看向年轻的启皇,猜疑着他是否故意而为,若是故意如此,又有何目的,“朕倒是没听说过秦相夫人还有这等本事。”
    “朕也是偶然得知,不免觉得可惜。”容齐轻叹道。
    至于可惜什么,他却没说,由得众人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