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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漫直到怀孕后,才同萧刹完全坦白了身份,并非西启公主,而是北临前丞相的女儿。
萧刹几乎立即接受了现实,过去他也曾多次随侍公主殿下和陛下出宫,当时心里未免便对公主和陛下的关系产生怀疑,但那毕竟不是他能置喙的事,只能管住自己的嘴,如今反而产生了原来如此的感觉。
倒是叫惯了殿下,一直没有改口。
清凉湖在中山远郊的丛林中,入口处是一片沙渚延伸向河中,其余三面环绕着山崖,崖壁虽然不高,却险峻陡峭。
秦漫放眼望去,感到周围茂密的树影背后隐隐的动静。
临河边的竹制躺椅上,一个人草帽盖着脸,身边摆着鱼篓和钓竿,也不知道是睡着了没睡着,看着倒是悠闲得很。
秦漫远远的看着这个人,回忆着得到的消息。
宸国镇北王,二十四岁,一力要促成北临和如今的宸国宁氏合作,而出使北临,准备与北临联姻。
如今,他已悄然到达了北临中山城五日,却未摆开仪仗入城,也未通知北临的朝廷,而一直待在城外,派遣属下,入中山城中打探消息。
秦漫还知道一件事,宸国的陛下自去年起,病重不起,甚至有连续一月不曾视朝的情况出现,宸皇只有一子不到八岁,当时宸国朝廷大臣便上奏,请宸皇立皇太弟,以稳定朝纲,宸皇似乎也有意动。
然而,在去年冬天宸皇却似乎突然又好起来了,对朝廷进行了清洗,软禁了宸国太后,只是,对于弟弟镇北王宁千易却并未有处置,仍然宠爱有加,曾一日赐赠数次,以示荣宠。
众人皆不解其意。至于这中间,具体是怎么回事,大概只有当时人清楚。
而再后来嘛——
宁千易便到北临来了。
秦漫听湘儿说,容齐让傅筹除掉宁千易,破坏宸国这次的结盟,以此换取西启后续的支持。
但傅筹想借宸国的结盟,加快北临伐尉的步伐,所以,想借公主破坏这次的行动,另一方面,则是要让宗政无忧知道公主怀孕之事,将来好以此要挟。
宁千易当然不能死。
以宸皇之前急切的动作来看,其病重必是真的。
宁千易一死,宸国便安稳了。
虽然是皇子还小,但跟随宁氏打天下的老臣还在,宁家太后也还在,宁千易死了,这些人反而会齐心辅佐小皇子。
内斗,至少还要再等十年。
但宸国安稳了,她可就不能安稳了。
宁氏马背上起家,对中原之地,始终是虎视眈眈,让人不能放心。
所以,虽然让傅筹达成所愿,她同时也有自己的打算。
宁千易不能死,结盟却也不能成。
“香夫人,”秦湘一脸端庄雍容对秦漫道:“我们去那边走走如何?这清凉湖果然如将军所言,既清静无人又风景幽美,倒是适合垂钓。”
“公主所言甚是,”秦漫回道:“可惜我们没有带渔具来,未免有些遗憾。我们就在这附近走走,就回去了吧。”
“两位夫人,”垂钓之人斗笠一取,露出一张肤色微黑,剑眉星目,线条坚毅的面孔。
他爽朗一笑,“若是不嫌弃,在下这里倒是有多的渔具,可以借给二位使用。”
“如此最好,”秦漫露出意外惊喜的一笑,盈盈屈膝一礼,“妾身多谢这位公子。”
“不客气,不客气!”宁千易连连摆手,“夫人身子重,就不要多礼了。我正好有多余的渔具,夫人任意取用便是,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他笑意爽朗坦荡,让人难以升起防备之心。
秦漫亦是一笑,端是春风拂面,温婉优雅:“虽然对公子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二人却恰似雪中送炭、暗室逢灯,若不能垂钓,今日的踏春之行,不免多了遗憾。不知公子家住何处,妾改日定往致谢。”
宁千易未言先笑,“致谢便不必了,在下如今不过一介江湖散人,也不通礼仪,夫人若是再为这点小事,再三致谢,在下便实在不该如何是好了。”
“是妾拘于俗礼了,”秦漫微微颔首,浅浅一笑,“不过,公子这样的风仪气度,恐怕也并非你所言中的江湖散人吧。”
宁千易先是一愣,继任洒然一笑,拱拱手道,“哈哈!夫人率直,是在下不该遮掩。在下宁千易,虽然不是江湖散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富贵闲人,不提罢了。”
秦湘往这边走过来,站在秦漫身边,她挑着眉,刻意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宁千易,这才开口不善的道,“原来是宸国的镇北王殿下,容乐见过殿下,殿下在此好悠闲啊,听说宸国欲与北临结盟,怎么殿下独身自在此,未有消息呈递陛下?”
“哎,”宁千易对秦湘露出一丝尴尬的微笑,讨好的拱拱手,“在下自在惯了,实在不喜欢那长队仪仗拘束,便先行一步,见此处湖光山色正好,不免流连几日,还望公主行个方便,不要揭穿在下才好。”
“公主。”秦漫轻轻拉拉她的袖子。
秦湘轻哼一声,“这同我又没有关系,我何必多嘴。”
宁千易笑道:“那便多谢公主——”
他话音未落,旁边护卫的萧刹突然高呼示警:“水中有人——”
随着他的话,几十名黑衣人突然破水而出,手中长剑,寒光森然,身手迅捷,直向几人所站之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