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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尉国民风彪悍,小儿会走路便会骑马,在相互角斗间成长,不必训练,便各个都是骁勇的骑兵。骑兵来去匆匆,既适合突袭,亦适合逃跑,来势迅疾,让人来不及反应,而要走,却拦不住。
北临太子宗政筱仁固然不是什么有天赋的将领,但从前也一直跟随宗政殒赫南征北战,经验并不缺乏,却与尉国作战中大败而归,足见尉国的实力。
其唯一的缺点便是人心不齐。
尉国四王共同柄政,相互之间勾心斗角,互相不服气,最强的一个,压服了群雄便是大王,但这个大王的位置却也未必做的稳。
宗政殒赫想来也是看如今当权的擎顿年纪渐老,渐不能弹压国内的其他诸王,才认为是个消灭尉国的时机,而急于出征。
然而如果尉国提前知晓北临的计划,那么自然就先摒弃内部纷争,一致对外,那么结果便难以预料,当初宗政筱仁便是这样败的。
然而上一回,宗政筱仁虽败,但北临实力还在,尉国未曾攻破,自然劫掠一番,便回去了。
但这一回,不一样,他们都明白,不一样……
北临倾国之力,出征在即,苻鸢却先一步握住北临的战略,如果失败,不只是北临,一但骑兵南下,几乎无可抵挡,整个中原,至少渭河以北,都将面对极其惨烈的劫难。
秦漫没有提苻鸢,只平静的看向容齐,“我要回去北临。”
不必什么高尚的借口,她这一次如果不能站出来,不能保家卫国,便再也没有资格说什么荡平宇内,天下独尊!
连武功,也就此为止。
这会成为她的心魔,一生都不能安宁。
况且,现在她还有一个理由。
天命,这是来自北临宗政皇族的秘药,也许她能在北临找到它的解决方法。
“我还不起,”容齐低声道,“漫儿,我还不起了。”
这些年,他看着母后所做的一切,甚至亲自推动她的计划,亲眼看到牵连到无数的人命。
母后或许知道,或许不知,但他却十分清楚尉国南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他无论如何,哪怕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还不起。
这是他从未吐露过的话,是不该说,不能说得话。
这样的话,未免有些软弱。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现在会这样容易的对漫儿出口。
他知道,她能明白的。
秦漫果然能够明白。
她心底叹息,握住容齐冰凉的手,“齐哥哥,不会到那一步的,放心吧。我,绝不会让事情落到那样的地步。”
她说过,要保护他的,自然要作数。
容齐握住她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说,秦漫便接着说:“齐哥哥,你也该回西启了,我们已经出来够久,是该回去了。”
“是啊,”容齐轻叹。
他应该回西启了。
尉国入关,绝不只是北临一国的事。
“孩子,还是由我带回西启去吧,”容齐道。
秦漫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好。”
苻鸢去了北临。
比起她这边,西启的皇宫如今更安全一些。
她伸出手,环住容齐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她很舍不得他,比起孩子,在注定离别的时候,她最舍不得的始终是他。
容齐怜惜的抚过她的头发,她身体还没有完全养好,他却不能说让她休息,“你先不要着急,等秦湘的人来了,你再同他们一道走。”
“好。”
“要小心。”
“好。”
“要活着,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齐哥哥也是。”
容齐将一件带着体温的东西,塞进她的手里,浅浅的勾了勾唇角,“我说过,要送漫儿一件礼物的。”
那是一半的兵符。
秦漫知道,这一半与军队将领手中的另一半合在一起,便能调动一国的军队。
“看看喜不喜欢?”容齐柔声道。
秦漫的手摸到下面的字,神情一顿——
这竟然是宸国的兵符!
“兵符并非一定能调动军队,”容齐道,“西启的军队,漫儿不必兵符,这个,漫儿拿着也许能用得上。”
宸国先前的皇位之争,着实激烈,先皇打发了镇北王去北临,想要乘此机会,将国家交接妥当,扶儿子上位,既成事实,让弟弟没有办法。
然而,镇北王却在他还未退位前回来了,不仅回来,还带回了同北临的合约。
于是,朝内顿时乱成一团。
大臣与宗室都分成两边,支持皇子继承的既是为了正统,也是因为小皇子更好糊弄,但积极有为之臣却觉得,一个未曾长大的儿皇帝,远不如年富力强的镇北王。
最后宸国□□皇帝成了先皇,皇子上位,而镇北王也并没有完全失败,有摄政之权,而无摄政之职。
显然,容齐在其中做了点什么。
“是小的那个吗?”秦漫问他。
兵符,显然不是宁千易能给得起的。
容齐轻轻靠近她耳边,轻声道,“两边都有。”
秦漫微微一愣,继而笑开,可不是嘛,两边都有,才能制衡。
这一半的兵符,也才能用得出去。
“齐哥哥,”她也凑近他的耳边小小声,“你真厉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