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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安药师,能够认清自己,不要悖逆陛下的旨意。”
“陆大人这话说得,幼安怎么敢抗旨呢?”
五分钟之后。
御书房内。
泰和帝黑着脸,看着下方跪着的凤幼安,厉声道:“你敢抗旨不遵?”
“陛下。”
凤幼安躬身叩拜着,“臣女并非故意抗旨不遵,您让我留在宫中,替太上皇治疗一月。这恐有不妥,太上皇的心疾是慢性病,并非急症,不需要医师从旁寸步不离照料,臣女给他开的速效救心丸,足以缓解任何突发状况……”
“放肆!”
泰和帝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把手中的奏折,摔在了桌案上,“太上皇何等尊贵,身边配个随侍的神医,不是应该的么?朕让你给太上皇治病一月,彻底治好他,你都做不到么?”
“臣女做不到。”
凤幼安停止了腰背,半点不怂,直接迎上震怒的龙颜,“臣女三叔重伤卧床,尚未度过危险期,臣女不放心。”
“怎么?太上皇的健康,比武严侯还要重要?”泰和帝开始发难了。
但凡凤幼安敢点个头,那都是天大的错处。
太上皇是天子之父。
上一任九五至尊。
武严侯凤潇就算功勋盖世,是个战神武将,但是分量依然远远不及太上皇。
这就是泰和帝想出的策略之一。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太上皇自然是最尊贵的,但他的病是慢性病,不可逆的。心脏病只能延缓,无法真正治愈。但三叔可是急等着臣女救命。”凤幼安急了。
这皇帝怎么回事?
硬是要把她扣到宫中,这种紧要关头,给太上皇做贴身医师,一个月不许离开,开什么玩笑!
一个月之后,三叔是死是活、是瘫痪、是残废都不知道了!
还没拆线呢。
还没做复健呢。
每日需要输液、用的西药,也只能自己能提供。
“武严侯的伤你不必担心。”泰和帝沉声道,“朕已经派了太医院的两位资格最老的太医,前去侯府,帮他治疗。不会有事的。”
凤幼安心中暗骂:就是你派去的太医院老顽固,才会出事!
“臣女给三叔治疗的,是独创的特效药,宫里的太医恐怕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你把特效药给徐太医,徐太医会按时给武严侯用的。”
凤幼安彻底沉默了。
她知道。
现如今,泰和帝是铁了心,把她扣押在宫内。
真实目的是什么?
给太上皇尽孝?
不!
真实目的,应该是三叔!
凤幼安的心头,忽然冒出来一个十分惊恐的猜想——泰和帝,该不会是不希望三叔治愈,愈合如初吧?
她的脊背出了一层冷汗。
自古,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凤幼安决定试探一下:“陛下,您有所不知,三叔的情况其实非常的糟糕,臣女的特效药,也只能勉强吊住性命。他全身经脉寸断,无药可医,不出意外,会成为手脚都不能用的残废,臣女怕他接受不了,会情绪崩溃,作为至亲,才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在旁的。”
第112章 宸,为帝
“凤爱卿当真手脚筋脉都接不上了?”
泰和帝露出一副极为震惊,颇为心痛的表情,“他可是国之栋梁,朕还指望着他镇守南疆,杀退东蛮和匈奴大军呢。”
凤幼安颔首,动容道:“三叔下半辈子,应该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双腿无法行走,双手也无法再拿起重物,更不可能拿剑杀敌了。”
她观察细致入微。
没有错过,泰和帝眼底一闪而逝的欣喜。
虽然只有一瞬,甚至不到半秒,但还是被凤幼安给精准地捕捉到了。
她是个全科外科医生,也学过临床心理学,对人的微表情有研究,泰和帝根本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悲伤、惋惜,他的肢体语言,是放松,仿佛一个心腹大患消失了般。
泰和帝叹了口气,语气伤感:“上天如此不公,失去了凤爱卿的镇守,朕这江山又要风雨飘摇了。”
他下了赏赐。
赏给武严侯凤潇无数的补品、药品、绫罗绸缎、金玉珠宝,作为补偿。
让大太监传旨送去了侯府。
凤幼安表面道谢,实则内心冷笑不已:这戏,做的可是十足,在外人看来,泰和帝对三叔那是分外体恤了,君臣有爱,惺惺相惜。
“多谢陛下隆恩,臣女只求每日能回侯府,陪伴三叔一段时间,就足够了。我一直把三叔当做父亲对待,从小到大,他对我的关心爱护,远胜于生父……”
说着说着,凤幼安情绪也上来了。
眼角隐隐含泪。
当然,是做给泰和帝看的。
泰和帝不是会演么?那么,就让他们两个对着飙戏好了,看谁能唬住谁!
“恳请陛下垂怜,看在三叔为了君临,付出一切,鬼门关走一遭只剩瘫痪残躯的份儿上,让幼安有机会在榻前尽孝!”
语罢。
她又重重地磕了个头。
泰和帝似有所感,眼神复杂地看着堂下跪着的女子,半晌才道:“朕让太医院院判徐太医,去给凤爱卿看看。如果真……真成了瘫子,就允你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