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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的消渴症已经痊愈,用不着她!”
昭和太后刚愎自用,神色高傲,“就让徐太医,继续负责照顾本宫。”
木嬷嬷担忧道:“那胰岛素……”
昭和太后打断了她:“本宫已经大好,用不着注射那古怪的药物。胳膊上那么多针眼,本宫受够了!”
木嬷嬷心中暗叹一声。
她了解太后的性格,知道再劝是没用了。
便不再多言语。
“也的确是安药师不对,事已至此,还看不清形势。九皇叔远赴南疆,等于折了。梅太妃根本就不值得她付出这样的精力,太不识时务。”
“这也多亏了你举报了君倾九的性别。”太后给了木嬷嬷一个赞许的眼神,“否则太上皇还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木嬷嬷心底,却是有一丝愧疚的。
午夜梦回。
常常会梦到,那一日在冰河边上,君倾九一刀洞穿多年姐妹的咽喉,用一种极为森冷的目光注视着她。
那眼神仿佛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木嬷嬷伺候太后歇下了。
她走出了昭和宫。
去领昭和宫这个月的分例,冬日的炭火、暖茶、布匹、檀香等等。
司庭局。
正是领这些日用品的地方。
木嬷嬷走的是宫中小道,旁边是一片竹林,中央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竹林上覆盖着皑皑白雪,脚下是半融化的地面,路不好走,脚下还滑。
这条路,是近路。
人迹罕至。
木嬷嬷并不害怕,因为待在宫中几十年,她也走了无数次了。
可谁知道——
一道黑影闪过。
是个身手矫健的高大男人。
木嬷嬷甚至还没缓过来,就被一刀抹了脖子,身首异处。
“你……”
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
这位老嬷嬷,脑袋咕噜噜滚入了半融化的雪地里,一地红血泥。
那位杀手,长刀归鞘。
他穿着一袭军队士兵的甲胄,正是京都大营士兵的装束,与禁军锦衣卫不同,京都大营的士兵统一着黑衣。
京都大营,由梅太尉管理。
今日。
泰和帝召梅太尉入宫觐见,梅太尉带了几个随行的士兵贴身保护。
“长舌妇。”
那京都大营的士兵,脸上有一道煞气沉沉的十字伤。
砍掉了木嬷嬷的头还不算。
他甚至还故意削掉了这老嬷嬷的舌头,丢在一边。
*。*。*
御书房。
梅太尉面见泰和帝。
“参见陛下。”
“太尉大人无须多礼,来人啊,赐座。”泰和帝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礼数很是周到,也给足了对方面子。
梅太尉是个比较深沉的人,面儿上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多谢陛下。”
他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下人奉的茶,他也喝了。
泰和帝照例夸了两句:“南疆遭难,被匈奴和东蛮联合夹击,朝野上下无一武将能担此大任,还是九皇叔高义,义不容辞远赴边疆。他是太尉大人的侄子,都说舅甥最为相似,九皇叔果然和太尉大人一样有血性。”
梅太尉微微一笑,态度恭谦:“陛下过誉了,九皇叔只是有一颗忠君报国之心。”
泰和帝呵呵了。
心道:忠君报国?整个君临,野心最大的,恐怕就是你们姓梅的!从父皇那一代,就开始防你,现在朕都四十了,依然还在防你,这都没防住,你们梅家,竟然把一个拥有皇家直系血脉的皇叔藏得那么严实,藏了足足十五年!
“南疆那边传来战报,说是九皇叔杀伐果断,竟然把濒临失守的漓城给守住了。让朕大感意外,没看出来,九皇叔还是个将才。”
“可能是巧合。”梅太尉相当谦虚,“他从小生活在疯人塔里,没读过什么书,也就勉强认得几个字,对兵法也是一窍不通。定是原本驻守将士的功劳。”
在疑心病重的皇帝面前。
示弱,是唯一的出路。
泰和帝似乎被这话取悦了两分,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些:“虽说守住了漓城,是好事,但九皇叔和几名副将,联名上书,问朕要三十万石粮草。”
泰和帝重重地长叹了一声,用一种极为苦恼的声音道,“今年粮食本就歉收,这寒冬连日的大雪,又闹了雪灾,庄稼都毁了。国库已经放了一次粮给百姓赈灾,现在没有什么存粮了。”
梅太尉了然。
来了。
狗皇帝开始哭穷,不肯给君倾九送粮草。
就算君倾九再有领兵之能,解了漓城的死局,并且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把匈奴和东蛮联军狠狠坑了一把,但若后续粮草无力,依然没有任何用处。
南疆士兵们,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最终只能战败!
“恳请陛下恩典,莫要让南疆为君临国死战的将士们,寒了心呐。”梅太尉拱手求着,“就算没有三十万石,一半,十五万石粮,也能缓了南疆大军的燃眉之急。”
他面上冷静,实则心急如焚。
九皇叔不能死!
那孩子,是梅家唯一的希望!
九皇叔主动请缨前往南疆的时候,梅太尉愁得连续三天晚上没睡,生了几十根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