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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荔枝给她准备的南瓜形状铜制的汤婆子,摸了摸,感觉温度还算适中,暂时不需要换热汤。
    再用黛蓝色绲边毛绒套子将它装起来,在暖炉边烤了烤,随后迈着轻快的步伐送到了赵彦辰的身旁。
    “哥,你看你啊,手指红的都要冻掉了,先将书放下。”
    赵彦辰都还未来得及拒绝,书便被人取下了。
    温宴将暖暖的汤婆子塞入他手中,又双手合十哈了一口热气搓了搓,快速覆在赵彦辰冰冷的手指上。
    “搓一搓就不会冻伤了。”
    赵彦辰神情一滞,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双纤细的小手在他手背来回搓动,手心的暖意也同时顺着指尖迅速传到了四肢百骸。
    做完这些,温宴将书重新递回到他手里,脆生生的道:“哥,现在你可以好好看书了,我不吵你了。”
    她轻手轻脚的走回暖炉旁坐下,伸出双手继续烘烤着。
    此后,听雨阁当真就安静了下来。
    赵彦辰大手里握着热乎乎的汤婆子,视线落在书上的几行字上,看着看着心绪就乱了,之后再怎么集中精神都看不进去。
    思绪一股脑的都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挪都挪不开。
    谁让她碰自己的?赵彦辰蹙眉想着,这女子果真是没礼数,随随便便与男子拉拉扯扯。
    气氛正尴尬间,荔枝端着绿豆酥走了进来。
    一进门,她就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气息萦绕在阁中,说不上来是什么。
    她将绿豆酥放在温宴面前,给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又给家主倒了盏茶,便准备转身退去,离开这个令她时常感觉压抑与恐惧的地方。
    忽然,耳边传来家主清冷的声音,吓的荔枝立即停了脚步。
    “荔枝,去看看炉中香料烧完了吗?”
    荔枝心下一沉,想着香料不是早晨才换上的吗,这才过了多久,烧完必是不可能的。
    难不成......荔枝忽然反应过来,明白了家主的意思,连忙道:“是,大人,婢子这便去。”
    揭开高脚青鸟镂空香炉的炉盖,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烧了小半截的香料。
    荔枝将那香料掐灭,从袖中拿出一块揽月阁常用的香料,点燃放了进去,盖上香炉盖。
    从始至终她都没敢去看温宴一眼,一直背对着她,生怕紧张手一抖就出了错。
    待到高脚青鸟镂空香炉内升起袅袅烟雾之后,荔枝才退出了听雨阁。
    她刚一出来,便看见站在院中向阁内鬼鬼祟祟张望的白桃。
    荔枝白了她一眼,立即拉着她往门外走,边走边低声训斥,“你不要命了吗?主子在里面你也敢偷看,下次再这样我定禀告大人治你的罪。”
    白桃被她拉着不情不愿的出了院子,走到转角处她恨恨甩开荔枝的手,威胁道:“不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将来可是要做姨娘的人,我警告你少插手我的事。”
    荔枝是一等丫头,白桃不敢对她怎么样,只好过了嘴瘾,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大人的塌岂是那么好爬的?”看着白桃离开的方向荔枝用力甩了甩手里托盘上的水渍,呸了一声。
    直到白桃走远后,她才转身往茶室走,迎面却碰上了回来复命的林值。
    两人撞在一处,荔枝险些跌倒,林值手疾眼快的将她扶住,关切道:“你没事吧?荔枝姐姐。”
    荔枝摇摇头耳朵瞬间便红了一片,未敢说话低着头快速跑开了。
    她这表现让林值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挠了挠后脑勺,继续往前走。
    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背后响起荔枝的声音, “小姐与大人都在里面,你还是晚些再去,那边点了安神香还有绿豆酥。”
    安神香与小姐,这几个字一出现,林值立即就懂了。
    大人这是让温宴快些入睡,不在这里打搅他看书呢。
    要说这特制的安神香的作用的确是有催眠作用,但不至于让人困到眼睛都睁不开。
    若要做到让人不得不睡觉,还得与那特质的绿豆酥一同使用,才能达到这效果。
    林值点点头,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身子靠在较粗的一颗竹子上把玩着腰间的佩剑候着。
    此时,阁中温宴正静静的吃着绿豆酥,还时不时的偷看这位不怒自威的兄长。
    看着看着,她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兄长手里拿着看了半晌的书竟然是个倒的。
    啧啧,原来这样琼枝玉树的人也会走神啊,温宴觉得有些好笑。
    她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提醒他,“哥,你书拿倒了吧!”
    赵彦辰怔了怔,瑞凤眼眼尾微垂,不动声色的将书倒转过来,捏着书的长指握成半拳隐忍着尴尬。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犯过这等低级的错误,却因为温宴过度的关心让他失了分寸。
    头一回被人抓住错处,赵彦辰烦闷极了。
    而那位罪魁祸首还双手托腮,乐呵呵的歪着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瞧他,丝毫都没有看出他的不耐。
    他将书与汤婆子放下,长指在桌上扣了扣,冷声道训斥她,“赵温宴,你是赵府小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姐就要有小姐的样,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你的端庄都去了何处?”
    温宴吓的立即将双手收了回去,坐直了身子。
    她抿了抿唇,很是乖巧的回答:“以后不会了,哥,我忘了自己原来是什么样了,还得慢慢适应,你就不要这么严肃嘛,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