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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乐音长老拍拍脑门,上前来拉林柔起来,转头面朝几位长老:“瞧瞧我们这些个老糊涂的,还不如新入门的弟子,这水镜不就在面前,到底是谁在撒谎,一看不就知道了?”
其他门派的长老本来都准备受个人情就将这件事带过去,反正都是天元宗的事他们也不想多参与,但有热闹瞧谁也不会上赶着拒绝,欢月宗的那位女长老最先同意。
“这感情好,我呀可是最看不得女孩子哭的,既然你们二人都觉得自己委屈,不妨一起站到水镜前,这样到底如何,也就全清楚了。”
周围人面色各异,但基本没有反对的:“这是个法子。”
林玄迟疑了一瞬。现在是在所有门派长老面前,若是在众人面前真查出什么来,对门派名声有害无益,这事可大可小,真计较起来也算不上严重到无可挽回的祸事,若是不追究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柔怎么敢站在水镜前,她还没搞清楚自己那时无法自控的异样来源于什么,但事情走到这一步,她更害怕被林玄看出端倪,于是狠狠心就要再磕下去,一直注意着她动向的林团忽然伸出手扶住她,认认真真看着林柔的眼睛说道:
“我,我可以先,先先来。”
她松开手,一瘸一拐地走向水镜,周围弟子愣愣地让开,她没再给林柔反悔的机会,将手贴上去,摁住了镜面。
水镜摸着很凉,像是不会化开的大块寒冰,刚触及时是冰冷刺骨的,片刻后冰寒消散,水镜好似融化开,一下子变得柔和温暖,林团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通过手快速地流向了水镜,水镜的波纹一层层荡起,震动的镜身开始发光。
所有人都盯紧了她。
随着镜身光芒愈来愈亮,林团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几乎要被抽空,她渐渐有些吃力,额上也冒出了汗,但水镜中仍然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画面。
但周遭的光却越来越亮,几乎要将林团整个人包住,恍惚间,她穿过狭窄的洞口,看见远近一片白茫茫,远远处有道身影,面向她而立。有道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似一道风缥缈而无实体,环绕在周边:“为何,因何故而修仙?”
林团身体其他的感官都很迟钝,只能听到心脏砰砰跳动,她想说不知道,但话到嘴边,她停住了。
“为何,因何故而修仙?”
那远处的身影走近了些,但还是很远,远到人影只是黑漆漆的一团。
不想要再每天在林柔的别有用心下顶着烈日穿行两座山峰,不想要再因为结巴被人嘲笑却无力反击,不想要说了实话却不被相信需要自证清白,想要健健康康的长生不再因病而亡,想要有可以真心相待之人,想要有实力可以维护自己的尊严,想要一份清白,想要独属于自己的自尊,再也不要为虚情假意而为难。
如果可以,她想要一把剑,一把可以斩断一切的剑。
林团想起刚刚看到的陆桓的背影,他背着一把剑,人也像未出鞘的剑,自带寒锋,却又内敛自收,是她羡慕的样子。
那身影再次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林团能感觉到对面的那个“人”在看着她。
“为何,因何故而修仙?”那声音好似不知疲倦,没等到回复就会一直重复下去。
“因何故修仙?”林团重复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心,心脏跳得平稳而有力,一下一下,哪怕身死道消,但只要还有一口气,它就会一直跳下去。
她有时候很胆小,也不够勇敢,心性不够坚毅,在这个世界里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混日子,哪怕被泼脏水她也找不到办法自证,但若是像今天一样只靠别人来救,永远都是下下策,唯有靠自己,才不会一直立于败者之地。
如果要输,她要自己输,要赢,就要赢得很漂亮,她要追寻的道,只为自己的心而修。
那身影忽然跑起来,飞快地靠近,身影随着距离的缩短越来越清晰,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身后背着把模模糊糊的剑。
“千百年来,我听过无数人修仙的原因,大多是求一份对世俗不甘的机缘,你确定只为自己的心而求吗?稚子童言,你不觉得自己的那点想法虚无缥缈且荒唐可笑吗?”
林团:“觉,觉得,那那又怎,怎么样。”哈,一个会说话的气还好意思嘲笑她,谁还不是个女主角了啊。
“哈哈哈哈好,有骨气,那我就要看看你到底能走多远,虽然我不认同你的观点,但看来有个小家伙可对你动了心。”
镜身光芒大盛,林团整个人被光芒笼罩,已经陷入水镜的求仙之问中,围观的弟子有人眼尖,看到水镜上变化忍不住惊呼出声:“是剑,长老!水镜上出现了一把剑!”
诸位长老们也一惊,林柔更甚,她又惊又怕地退了一步。
水镜之中展示的往往是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寻常弟子都是模糊的,稍微有些画面能看得清楚些的就已经是上好的资质。况且,剑修何其稀少,每一个都几乎是大道修行中的佼佼者,林团怎么也配,倘若今日没有这一遭,是不是林团还不会入门修炼?如今资质外露,她又是这样的天资,以后……以后她该怎么办?
众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
水镜中波纹剧烈变化,浓墨逐渐汇聚到中心,化为一把剑的模样。那剑通体白色,身负灵光,剑柄处系着一根红绳,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挂在上面,“叮铃”,“叮铃”发出脆响,镜身光芒转弱,画面清晰的像是剑就真的静静躺在水镜池底,等待人去将其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