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没有发现现在在外面已经进入流量时代了吗？”
    “我自己其实是不赞同运动员走流量的，因为我们这个职业就注定了我们没有办法走流量，虽然说他一时间可能会带来很多的收益，但是热闹过后留下来的那一地狼藉，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消化的。”
    “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其实对一个项目的破坏真的是非常大的。”
    “跳水那边包括我们游泳已经有公司联系说想要签几个运动员，以那种造星的模式去进行推广。”
    “这个是我知道的部分，那还有很多项目是我不知道的，如果这些项目心动了呢？如果他们真的选择了，用这种方式去推广自己的运动员，而不是去推广某一个项目呢。”
    “我这么说吧，运动员不可能不输比赛的，但是你输了比赛之后，以这种方式推广出去的运动员，他们的受众真的能接受吗。”
    “那在输比赛之后，他们的受众不能接受所带来的后果由谁承担？运动员本人能够承担得了吗？难道不会发泄到整个项目身上吗？”
    “而且我觉得不要用这种过于危险的东西去考验一个人的初心，有些东西就是不该去进行检验的，即使对方能够经受得起考验，但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影响是不可逆转的。”
    郑铎能感受到李诺霜是真的在焦虑。
    “可是你现在担心这些事情也没有用。”
    “我会觉得你是不是在这些赛场外的事情上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
    “有些项目他们的掌舵人就是短视，就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会说项目也要赚钱的，你这样就是在挡他们的财路。”
    李诺霜很无奈：“掌舵人可以短视，他也可以把这艘船往乱七八糟的地方开。”
    “可是下面那么多练着这个项目的运动员又怎么办呢？说是说失败之后阵痛一阵就会吸取到教训，可是这个教训真的会持续很久的。”
    “留下来的一地狼藉有谁去收拾呀？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人的职业生涯去为掌舵人一时的短视买单呢？”
    “我现在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阻止他们，只能说尽量的难着一些，尽量的劝住一些，不要掺和到这轮浑水里面。”
    “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有自信能够在这团浑水里全身而出，对自己不了解的领域那么自信，我也不知道这种自信是谁给他们的。”
    “我能做的真的不多，我只是希望用自己的例子去告诉他们，除了运用这种方式之外，还会有别的方式可以推广项目的。”
    “只是我的这个方法可能确实看起来比较笨，见效比较慢，带来的收益也没有那么明显，可是笨办法有人用，就是因为笨办法笨人也能学会啊。”
    郑铎拍拍李诺霜的肩膀：“我觉得你还是太在意这些事情了。”
    “你也说了，自己只是能够力所能及的从自己做起做好一个榜样，不能要求其他人怎么做。”
    “你已经做到自己该做的事情了，甚至超出自己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倍了，就不需要再为这件事情担心了。”
    “而且我好像没有告诉你，其实我们乒乓球这边已经和几个公司达成推广协议了。”
    李诺霜真的惊呆了。
    “刘定春真的疯了吧？”
    “他还觉得乒乓球承受的舆论压力不够大吗？他哪来的自信可以掌控这些东西？”
    “真的是乒乓球祖上家里太阔绰了，可以给他当败家子随意挥霍的错觉吗？”
    “你们项目真的不是一般的体育项目啊，你们项目要是出问题，那真的会出大问题的，他自己疯就好了啊，为什么要拉你们这些运动员下水？”
    郑铎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其实从他上位的时候我就觉得不会更坏了。”
    “说不定这个会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不一定。”
    “而且我说个冷漠一点的话，那些人就算要承担相应的后果，当时也是他们主动投靠刘定春的。”
    “刘定春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能看得出来，我不信他们看不出来。”
    “他们与虎谋皮，甘愿当刘定春的伥鬼，最后没了全尸其实也没什么可同情的。”
    “这点跟你们游泳那边被胡子豪害了的人是不一样的，这些人投靠刘定春其实就是冲着利益去的，那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说完以后，郑铎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他怕李诺霜会觉得自己冷血。
    “我必须得承认，你说的这些是有道理的。”
    “这些人在投靠了刘定春之后，本身就是在伤害其他人。”
    “那在之后受到伤害，也只能说是一报还一报。”
    “我的心态可能还是需要调整吧，我总是下意识的把运动员放到弱势的一方，但是实际上运动员和运动员之间也有一个强势和弱势的关系。”
    “当他们主动选择向强权低头的时候，其实就已经转换成了迫害者。”
    “那在这种情况下，就不需要对迫害者再同情了。”
    “而且我也没有考虑到你在队内的处境，你是受伤害最深的人，我刚才有点慷他人之慨了。”
    怎么还怪上自己了，郑铎真有点哭笑不得了。
    “不是你怎么又怪上自己了呀，你有你的想法，不需要那么照顾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