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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行道,易生孤寂之感。更何况如今朝堂,门阀权贵势力更甚。
    羌国开朝不办科举,除了明面上的前朝科举作弊盛行这一点。其实还有很多理由,最让人啼笑皆非的原因之一,便是前朝时,太宗做为一个学子每每科举都是名落孙山。最后入一名士门下,得他举荐才能入朝为官。
    因为自己考不上,便觉得这东西没用,也不让别人考这一点,确实有些小家子气。不过无论什么原因,不办科举,确实给后世子孙埋下了隐患。陈泰就在吃着这苦果。
    “还是要兴科举,文武都要。”不能再让贺家独大了,宋廉的奏疏也该翻出来再议一议。这一下又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挥霍了大半辈子的陈泰,第一次为钱头疼。
    这边皇帝愁完,太子也愁,打仗要钱,办科举要钱,偏偏千秋宴大把银子花出去回不来了。给陈锦墨送来烤乳猪时,边看着她吃,边叹气。
    陈锦墨嚼着肉看着他一脑门官司,还时不时叹口气的样子,肉吃的都不香了。
    “我还是喜欢打猎,骑在马上比在宫里无忧无虑。可惜身为储君,否则也能上前线打仗去了。”
    太子没来由的抱怨,让陈锦墨想起来这人小说的结局。这个哥哥待她不错,她并不想他战死沙场。
    “大哥身为储君,自然不能去战场那般凶险之处,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如今离太子出征尚有三年,陈锦墨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他上战场。然而,太子的心性从来都是向往外面的广阔天地,也向往能当名将为国杀敌,这一句话是劝不动他的。
    瞧他神情也是毫不在意,陈锦墨也没心思吃肉了:“父亲也不会同意的,太子掌兵权是大忌。更何况出征赢了赏无可赏,输了今日树立的威信便也没了。大哥别去。”
    “你怎么也学那些大臣位高务虚的一套。”见陈锦墨皱眉,太子失笑道,“好了,随口一提,妹妹放心。”
    陈锦墨放心不了,她看得出来,太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走了,烤肉也彻底不香了,干脆都分给了初荷与周义。馨芳殿就来了四个人,她没胃口,宋宜之不能吃。另两人倒有了口服,周义更是个缺德的。知道宋宜之不能吃,还特地等到汪凯走了,到人面前吃。
    缺德也是要有报应的,他也就胆肥乘宋宜之受伤嘚瑟了一把,还是很怕这个人的。尤其夜里老听到另一张床的宋宜之唉声叹气,辗转难眠。于是他也跟着熬了个夜,第二日便顶着个熊猫眼去找陈锦墨求情。
    “公主,宋宜之是不是被我气着了?早上跟他说话都不理我,晚上也不睡,粥也不吃药也不喝。我就是涂好玩,不是故意嘚瑟的。”
    他刚一说完,陈锦墨便起身走了,初荷跟在后面都不忘瞪了他一眼。于是周义更怕了,这住在同一屋檐下,万一关系闹僵了怎么办?只希望公主能有办法。
    今日收拾行囊回宫,各处都忙着。陈锦墨过来没人知道,初荷又自觉守在外间。
    一进屋,宋宜之已经收拾好,坐在桌边发呆,而他面前的一粥一药当真都没动。陈锦墨先不管他,试了试粥药尚有温度,这才坐下。
    许是以为进来的是周义,宋宜之一开始并没反应,待看到是陈锦墨后想要起身行礼,已经被她按着肩强行坐下了。
    “周义说你一晚上没睡,可是昨日父亲与你说了什么?”
    宋宜之自然不会说,只道:“陛下让臣教导公主。”
    陈锦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我这么朽木不可雕,让你教我,你气的连饭也吃不下了?”
    “自然不是。”
    “那就把药和粥都喝了,待会儿还要赶路呢。”
    见宋宜之还是不动,陈锦墨只能自己上手,先喂粥。
    “来来,这还要我喂你,张嘴。”
    这语气有些像逗不乖乖吃饭的小孩,不敢再像昨天一般由她喂。宋宜之伸手挡住,两人较了半天劲,最后他先服软。
    吃粥喝药并不难,一会儿的功夫两个碗都空了,陈锦墨这才满意,可还是不走。
    “……”宋宜之看着她不说话。
    陈锦墨被他盯得理不直气也壮:“你别误会,我就坐着,你不想说就不说。”
    这明显等着他开口的神情,宋宜之若是不说,估计陈锦墨敢坐到天黑。
    “是因为我舅舅,他入了首辅门下。”
    宋宜之的舅舅便是龚常,这次汪凯寻得五坊暗线,知道贺均要使计害他。便将此事告知他,让他早做准备。自然汪凯其人无利不起早,之所以好心相告,是想借这次将五坊收入麾下。
    而他也想看看,舅舅与贺均的联系究竟有多少。龚常可以在宋家失势后投靠贺均,只要舅舅没有帮着对付宋家,宋宜之都可以不计较。
    而事实却总是残酷的,昨夜陈泰找他,竟直白的告诉他。告发父亲贪污的人,就是这个舅舅。
    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后来的不愿去信。他可以慢慢对付贺均为父母报仇,这唯一的舅舅呢?
    辗转反侧一夜,宋宜之还是解不开心中难言的恨意与不解。如今陈锦墨来了,要开解他,可他能说的也只有那一句。
    这公主大约是出格惯了,屋里没别人时便越发的放肆。直到被她拉起来抱住时,宋宜之都没能从这份震惊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