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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中, 宋宜之坐上了司礼监掌印的位子, 贺均在传播谣言乱民心不成后亦选择暂时蛰伏。
而陈锦墨抛出原先所攻三城做诱饵, 分散胡军兵力,终是攻下白北城。追击乌丹至肃城外,两方军队耗了一日,到底是没能生擒这胡国三皇子。
虽为诱饵,陈锦墨不至于真将三城拱手相让,那边一旦打不过,还是会回来驰援。不能再耗下去,大军收拾妥当,准备上马回城守备。
饿了一天,看他们吃面吃的热乎,饥肠辘辘的乌丹突然喊住她:“何时来攻肃城?”
陈锦墨淡淡回眸不做回答,她不喜下战书提前通知,打哪都是突然袭击。再说了,白北城大,兵力部署尚要时日,她暂时也不会去打肃城的主意,否则攻下守不住一切都是白瞎。
只是待她回营时,却得到一个坏消息。
宋曹兄弟二人、祁通、翟布分别被她派到三城协助将领守城,宋子晋两兄弟先回来,翟布紧随其后,城都未丢。反倒是祁通一时不察,打了败仗。
也幸好知他直肠子易中计,陈锦墨分派给他的不是什么重要之地。见祁通还为此自责不已,她还能安慰。
“放心,一座城丢了再打回来就是。”
哄了一阵都不见好,陈锦墨也没多想,就由他自己难过去,回头晚上一顿好吃的就能好过来。一顿不行,就两顿。
太子是在白北城外的爆炸中失踪,她的舅舅段凯风亦是在那里身亡。攻下白北后,她第一时间去了那里查看,然而时间太久,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她只能再回到雁北城,名义上是交接军务清查士兵,实则是找关在地牢里的杨裕二人。这两个消失了四年,本该战死的将军,如今就被困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
这四年一直征战的陈锦墨很少回来审问他们,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两人口风都很紧。后来连淮南郡公都索性不问了,就放着二人在地牢中,除了每日送食的狱卒,有两年二人再未见过旁人。
这无言的孤寂是最难熬的,又被困住手脚想死都难。如今看到陈锦墨来,杨裕只发了疯般求她放自己出去。
暗道这暗无天日的地牢生活当真磨人,四年前生龙活虎的二人都被折磨的没了样子,陈锦墨却不心软:“要放你们出去可以,总得付出些东西才行。”
不待杨裕说话,薛洛冷声道:“别听她的,事关机密太子都不能脱身,她哪里敢放我们出去。”
这两人倒是挺会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等着试探陈锦墨,让她自己开条件。
“如今白北城破,只要你们肯将知道的都告诉我,我便上报,说你二人是被乌丹囚禁。到时只要你们管好自己的嘴,自然无事。”
两人对视一眼,薛洛道:“我们不敢信你,除非你先放我们出去。”
想的倒挺美,反正被关的又不是她,陈锦墨也不着急:“那就等你们信我了,再来谈条件。希望我下回来时,二位还健在。”
说罢,真打算往外走。不想再困两年,二人赶紧开口叫住她。
“将军停步,我们说。太子当时得了一样东西,据说是从段将军遗骸上所得。是两枚胡国所造的霹雳火球碎片,有一块已经送入京中呈给圣上。我们身上还留了一块,就在随身衣物中,由狱卒保管着。就是这枚碎片入京后,陛下不再派人追查太子失踪一事。”
听他们说完,陈锦墨眉头一皱,太子失踪一事若真是他们所为,那当年……
于是她诈道:“当年段家父子遇害,也是你们所为?”
“我们只是受了首辅之命,分别将两人引入提前设下的埋伏中,再多的首辅也没有告诉我们。我们就知道这么多了。”
再套不出别的话来,陈锦墨答应会放他们离开。而后先去向狱卒要了他们随身之物,确实翻找出一个铁质碎片,两人没有撒谎。
此事牵扯到兄侄,淮南郡公在外听了全过程后,脸色一直不佳,只问她:“那两人公主要如何处置?”
杀害亲人的凶手就关在里面,他能忍住没有冲进去杀了二人已经是极大的忍耐了,怎么可能活着放二人离开。
陈锦墨这人也不是都讲诚信的,真放了他们指不定回去就找贺均告状了,于是道:“让人杀了送到白北城牢房中,就说是被胡国囚禁至今残害而死。”
接下来,她就拿着这碎片去找了营中的火器师连松,得到的答案确实是胡国所造。连松还告诉她,太子失踪前曾秘密找过他询问碎片的出处,亦不让他告诉任何人。
而作为主将,亦是帮了他的陈锦墨,连松自然不会隐瞒。
道了谢,陈锦墨再回营中,已经是思绪烦乱。
无论是对外的说辞,段凯风被自己埋的火/药炸死。还是如那两人所说,引段凯风入的陷阱,都不该出现胡国所制火器。思及陈泰一直忌惮的议和书,将这些事情都串起来,陈锦墨总觉得背后的真相会令人心寒。
“公主,宫里又送了些东西来。”初荷说着掀帘进账,不时还哼着歌,看的出来她心情不错。
“马上入夏,淑妃担心您中暑,特地送了些解暑的草药过来。对,还有驱虫的。您看看。”一一摆放出来,正想过来拉陈锦墨,却见她脸色不好,不由担心问,“公主怎么了?”
“无事。”收起面上阴云,不让初荷担心,她问,“娘娘身体如何,林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