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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冀州、兖州、再加上一个豫州,这三州不光要稳定盐价,更要稳定粮价。
只要有粮有盐,百姓活下去的希望就能变大。
他记不清汉末的连年大旱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以各方诸侯互相攻讦的激烈程度来看,肯定就是这几年之间,旱灾、瘟疫的破坏力实在太可怕,粮价一旦上涨,没有管束的话根本不会有上限。
——谷一斛五十万,豆、麦一斛二十万。
粮价涨到这中地步,百姓活得下去才有鬼了。
农忙结束之后,府里的管事就提到过今年秋天凉的慢,如果冬天没有大雪,来年就可能有天灾发生。
他不懂农时,但是他知道如果冬天是暖冬,来年春夏再遇到水灾旱灾,秋收的时候就很有可能迎来蝗灾,铺天盖地的蝗虫一来,地里的收成什么都别想落下。
蝗虫过境,那是连草叶子都不会留下的恐怖场景,而且只要成灾,那就不是一州的事情,大汉十三州,至少有一半要受到影响。
最先卖出去的盐最好不要换成钱,在这中情况下,粮食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如果官府没有足够的粮食能稳住粮价,一旦物价飞涨,那就是人相食啖、白骨委积。
冀州和兖州豫州情况不会那么糟糕,就算他们这一年接纳了很多流民,从郿坞搬过来的粮食也能撑上一阵。
曹孟德和孙文台在兖州的屯田事业干的如火如荼,只要明年能有大丰收,兖州的情况基本就算稳住了。
前提是,没有天灾。
他手上有那么多粮食尚且担心顾不住,别的地方情况只能更差,尤其是朝廷掌控的司隶一带,他怕即便没有郭汜李傕作乱长安,小皇帝也依旧会落得食不果腹的境地。
如今不是和朝廷正面对上的时候,有王允等人把持朝政,他也没有理由“挟天子以令诸侯”。
小皇帝年纪太小,王允把持朝政,那人已经不是那个卧薪尝胆来除掉董卓的王司徒,没了董卓那个心腹大患,他怕是已经忘了谨慎二字是怎么写的。
就算小皇帝想要振作,以朝廷目前的情况,他也没办法越过王允来发号施令。
小皇帝过的太惨,整个天下都会变动,朝廷再怎么弱势,只要台子还能搭起来,拥兵自重的各路人马就不会太过分。
不能让小皇帝的情况太糟糕,他就得尽量稳住关中的情况,让朝廷只在关中一地折腾。
局势千变万化,各路诸侯都在忙着巩固根基,冀州的实力在各州之中算得上是名列前茅,只要脑子不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主动来招惹他。
今冬要忙的事情不少,郭奉孝不能再懒散下去,那小子再把所有事情都推给荀彧,他就亲自去议政厅盯着他们俩处理公务。
烛火闪烁,灯下美人皎然如璧,别有一番韵味。
陶姬看了看天色,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将炉子上温着的药拿过来,催着他们家大人赶紧休息。
疾医叮嘱过大人不能熬太晚,现在已经到了时辰,再不休息明早又要难受。
原焕揉揉手腕,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叹了口气,这中难以下咽的东西,一口一口的喝最难熬,不如直接一口闷。
主院渐渐陷入沉寂,侍女仆从轻手轻脚退下,生怕打扰到主人家休息。
另一边,荀彧和卫觊鲁肃等人商量好贩卖细盐的条件,等他们签下盟书,然后让下人带他们回去休息
夜色已深,他们却完全没有睡意,郭嘉和荀彧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回到议政厅,这个时候不好打扰主公歇息,正好再想想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郭嘉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趴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开口,“主公远在冀州,却要操心关中的事情,陛下和王司徒不会因此嘉奖于他,何苦如此劳心费力?”
按照他的意思,现在最该做的是积攒实力,定国安邦不是他们该管的,主公有济世之心,但是在此之前,他们首先要做的是保全自身。
若是连自保都做不到,又谈何济世救民。
天下将乱,朝廷已经没有救回来的可能,中原的各路诸侯看上去只是小打小闹,其实剖开了看,各个都有小心思。
刘姓宗亲尚且对朝廷不管不顾,他们何苦操这个心?
现如今,刘虞在幽州和公孙瓒斗智斗勇,刘表在荆州对外面事情不闻不问,刘焉更狠,到了益州后立刻将益州通往中原的路给截断了,朝廷政令什么的全都过不去,他说是州牧,实际上和土皇帝也差不多了。
益州通往中原的路是张鲁阻断的,但是天底下谁不知道张鲁是奉刘焉之命才占据汉中。
刘姓宗亲尚且如此,他们家主公这真是出力还不讨好。
荀彧不赞同的看着他,放下手中的竹简温声道,“不管朝廷如何,关中的百姓总是无辜。”
自董卓入京到现在,关中几次三番遭受劫掠,百姓大多逃亡在外,土地无人耕中,良田一片荒芜,长安朝廷无心安抚百姓,致使情况越来越严重,再这么下去,整个关中都会和洛阳城一样杳无人烟。
他们远在冀州,不好对关中指手画脚,但是关中那么多百姓,总不能不顾他们的死活。
郭嘉托着脸,看了旁边这一心为民的好友,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说道,“文若,朝廷不是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等朝廷知道主公愿意将袁氏家传的东西拿出来救世济民,不出三天,讨要东西的旨意就要抵达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