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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程侯想到这里,眼神又开始飘忽不定,他觉得这事儿真的不能怪他,当初董卓老贼强迫朝廷迁都也就算了,还把洛阳皇宫给烧了,他带兵赶过去的时候洛阳城已经是一座空城。
董贼强行迁走百姓,走之前把洛阳皇陵里的好东西挖的一干二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他当时忙着给先帝、先先帝、先先先帝等一大群死了之后被人挖坟的皇亲国戚修缮陵墓,人死了都不让人家安生,也不怕老刘家的列祖列宗组队去找他。
皇室沦落到这种地步,总感觉担心列祖列宗托梦的不是董卓,而是刘姓宗亲。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那些天忙的不可开交,关东联盟里也是糟心事儿不断,所以他把传国玉玺给忘了情有可原。
好在这玩意儿好好的没出事儿,他和刚才在官署的几个人都不说,没人知道他把传国玉玺抛之脑后过,如果事情传出去了,肯定是曹孟德的错。
曹仁没想那么多,看他打开匣子好奇的凑过去,看到上面用黄金补上的一角摇头晃脑的感慨,“那么大一块玉,摔成这样多可惜。”
秦朝二世而亡,汉室取而代之,传国玉玺从秦皇的传家宝变成汉皇的传家宝,王莽篡权摄政,扶持孺子婴为傀儡,当时的传国玉玺由孝元太后王政君代管,年愈古稀的王政君虽然重用娘家的人,但本心还是想守住刘家的社稷江山,她没有料到王莽竟然有篡夺皇位的野心,在王莽命人向他讨要玉玺时一气之下把东西给摔了。
破镜难再圆,玉玺被摔出缺口,不管负责修补的工匠手艺再怎么精巧也没法恢复如初。
“有就不错了,缺不缺角没有区别,皇帝看重的是玉玺本身吗?”孙坚把匣子合上,朝曹仁招招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把我喊回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曹仁转了转眼珠子,想着反正他肯定要去冀州大展拳脚,这也不是说瞒就能瞒的事情,告诉这人也没什么,于是把另一封信上提到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他们这边风卷残云般将境内的贼匪全部清剿完毕,即便有乱子,乌程侯和他手下的兵马足以应付,堂兄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屯田理政上面,这种活儿他实在干不来,正好冀州那边武将不够用,他们这些在兖州闲的长蘑菇的武将当然要去那边大显神通。
天子到了邺城,有天子在,他们还不是想打哪儿就打哪儿,他曹子孝现在已经看不上小小的兖州了。他要去更广阔的地方打天下。
孙坚一巴掌把人拍清醒,捏捏下巴上扎手的胡茬,灵光一现当即决定,“子孝既然也要去邺城,不如随我一起,这样路上也能有个照应,传国玉玺太过重要,需得我亲自送过去才行。”
曹仁愣了一下,“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回去收拾行李,算了,什么东西都不用带,骑上马跟我走就行,邺城什么都有,委屈不了你。”乌程侯动作飞快,眨眼间把匣子裹成包裹背在身上,立刻就要离开昌邑。
“不是,天马上就黑了,大晚上的赶路太危险,明天再走也来得及。”曹仁下意识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孙坚催的急,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是让他大晚上的赶路,他还真不敢出去。
外面天寒地冻,百姓躲在家里不出门,万一遇到饿狠了的狼群怎么办,他胆子小,遇到狼群围攻肯定拖后腿,让他打人他能一个打十个,让他打冬天饿狠了的野狼,野狼能打十个他。
孙坚瞥了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狼群而已,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曹仁满眼惊恐的点头,害怕的抱紧肉还挺多的自己,“狼群出击不为了找吃的还能干什么,真被那些东西围住,明年的今天就是我曹子孝的忌日,坟头草都能长老高。”
想他曹子孝一生英勇善战,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建功立业马革裹尸,就死在了冬日出门觅食的狼群口中,这死法是不是有点太磕碜了?
不行不行不行,打死都不在大晚上跑出城。
他还年轻,命重要。
孙坚被这小子弄的不知道说什么好,让府上的管事给他找件厚实的虎皮斗篷,再挑一匹耐力足的马,天黑不要紧,曹子孝胆儿小不敢乱跑,他可不怕晚上赶路。
狼群大多在深山老林,兖州到冀州官道畅通无阻,什么样的狼群才能大老远的从深山老林跑去官道袭击路过的人?
这小子别不是小时候被大人吓唬多了就当真的,他家儿子不到十岁就骗不过去,这小子怎么还不如十几岁的小孩儿。
府上的管事干活儿非常利索,很快把马牵了过来,乌程侯把包裹挂在胸前翻身上马,正要扬鞭启程,却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夜深露重,乌程侯这是要去哪儿?”
大门外面,曹孟德面无表情的看着整装待发的孙文台,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大半夜的往外跑,这混账玩意儿是不是又想趁机躲清闲,去年这家伙跑的快他没拦住,今年休想故技重施。
孙坚有些尴尬的看着面色不善的曹操,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包裹,“孟德兄勿怪,兹事体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还是亲自去邺城交到主公手上更为妥当,免得路上出现差池,再把东西给弄丢了。”
“文台兄练兵辛苦,这等长途跋涉的事情怎能让你亲自来做,不知文台兄信不信得过在下?”曹操上前一步,摆摆手让夏侯兄弟把这家伙突围的路堵死,嘴上说着“不知文台兄信不信得过在下”,话里话外却是“敢说不信任你今天就别想多走一步”,威胁的意思连掩饰都不屑于,大有一言不合就群殴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