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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到底年轻,意识到关中发生的一切都是他送的那份关中见闻所导致吓的好几天没睡好,他拐弯抹角把东西送到司徒大人手里,一是的确看不过那些官员强行掳掠百姓为奴的行径,二来则是想借机献策出仕为官。
靠父兄帮扶出仕哪有凭自己的本事入司徒大人的眼值得说道,他司马仲达自认不需要靠家里人就能得到司徒大人的青睐,能靠自己当然还是靠自己。
结果精心准备的策略完全没有派上用场,司徒大人亲自出马来到关中,一点情面都不留,愣是凭借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杀伐果断镇压了所有宵小。
司马懿在小院儿里窝了几天,缓过来之后投效之意愈发强烈,司徒大人之所以能成为司徒大人,自然不可能只将靠那颗仁慈之心,当今天下何其之乱,没点真本事怎么可能走到高位。
天子不是傻子,满朝文武也不是傻子,前些年割据州郡的各路诸侯更不是傻子,能把所有人都治的服服帖帖,现在这个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原司徒才是真正的原司徒。
傻的不是别人,傻的是他自己,他但凡聪明一点都不会觉得能把天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原司徒是个温柔和善的主儿,司徒大人不发脾气的时候或许能称得上和善,一旦触及他的底线,关中刑场上那些排队投胎的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希望原司徒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关中百姓好,论迹不论心,虽然这事儿坑了自己家一把,好歹算是帮了司徒大人一个忙,如果再晚两年发现,到时候解决起来可没现在容易。
司马懿安慰好自己,再三强调这次一定不能出问题,这才耐心等待司徒大人的车队路过河内郡。
邺城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就会被卫兵抓起来,他不想走寻常路不假,可是也不想蹲大牢,出门在外没有闯出一番名声便罢,还把自己弄进大牢等家里人去捞,他丢不起那个人。
要是家里来捞他的人多问几句,知道司徒大人之所以去关中是因为他的一封信,那完了,回家之后怕是要被打断腿。
关中的世家这次遭了大难,司马家和那些举族遭贬甚至砍头抄家的家族相比还算不错,只是损失些钱财奴仆,没有伤筋动骨,但是再怎么说也是狠狠出了次血,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还好,知道罪魁祸首就是自家后辈脾气再好也忍不住要揍人。
司马懿很清楚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所以格外重视这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不能在司徒大人回邺城的时候入他的眼,到邺城之后就没机会了。
左慈神神在在看着年轻人着急上火,闭上眼睛打坐养神,只要他闭上眼睛,司马小子就看不到他眼里的心虚。
他自认本领非凡,在上次吃瘪之前,他一直觉得没有人见识到他的神通后会无动于衷,偏偏那位原司徒愣是没把他搞出来的动静放在眼里,就跟没事儿人一样,除了加强戒备其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左元放年纪也不小了,修习道术几十年,游历四方不是为了升官加爵,单纯就是喜欢欣赏别人看到神迹时的惊讶崇拜。
上次一定是他们藏的太严实,这次他们不躲,直接正面对上,原司徒亲眼看到他的本事后肯定不会再无动于衷。
世人皆尊神敬祖,怎么可能有人不想当神仙。
两个人紧张的等着大鱼上钩、不是、是大鱼路过,老的少的都干劲十足,得知车队在城外三十里处安营扎寨后赶紧收拾行李离开。
司徒大人身边兵马众多,一路上不曾进城扰民,晚上休息也是在城外安营扎寨,他们现在出发,明天早上正好能在埋锅造饭的时候出现在军营里。
暮色降临,不起眼的马车在城门关上之前慢慢悠悠朝城外而去,官道上行人不多,仅有的几个商贾脚步匆匆,生怕赶不上进城只能露宿野外。
司马懿赶着车往前走,临到紧要关头有些紧张,“乌角先生,这次真的没问题?”
左慈面红耳赤的拍着车厢,“你再问咱们就回去。”
年轻人一点也不稳重,着什么急啊,不知道越急越容易出差池吗?
司马懿摸摸鼻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慌,他的预感向来准确,要不就转头回去?
不行不行,最后一次机会,不试试怎么知道真的不行,实在不行他就自报家门,有他之前送去的关中见闻当投名状,司徒大人肯定不会抓他坐大牢。
一夜安稳,第二天一早,东方泛起鱼肚白,初秋的清晨已经带了些凉意,沉寂了一夜的大营瞬间活络起来,巡逻的巡逻做饭的做饭很是热闹。
原焕加了件外衣出来透气,远远看到有个仙气飘飘的道人出现在大营门口,眸光微闪将其他人都喊过来,他没有猜错的话,邺城书坊里那份帮了他大忙的书信就是这人送过去的。
他们不去找,这人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自己跑了出来,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位,是他熟悉的那几个名字,还是史书未曾记载的无名高人。
天色刚亮,各个营帐里的大人孩子就都起来穿衣洗漱,赶路不能睡懒觉,实在困倦可以到马车上睡回笼觉,这个时间点大家都起的差不多了。
吕布起的最早来的最快,听到他们家主公的吩咐立刻带了一堆人悄悄出去,原焕眯了眯眼睛,唇角微微扬起,整个人在晨光下仿佛在发光。